bsp; “看来陛下还是不肯放过祁王。”
“为什么呀?”巧儿十分不解,“皇帝都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了,当初在京城里的时候,为何不找个什么理由把祁王给软禁了,如今便不会出这么多岔子。”
“陛下也是没想到啊。当初祁王进京,是因为黎家造反,祁王奉皇帝的指令调兵回京,以防不测。当时祁王照做了,并且京城局势安稳以后,就叫下属带兵打道回府。祁王当时如此乖顺,皇帝肯定是有几分动容的。而且人家是来帮你的,你却找个借口把人家给软禁起来,过河拆桥的事情,皇帝不好意思做,再者,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也没到那一步。
但皇上没料到的是,东宫突然哗变,宰相亦牵连其中。最最糟糕的,是在朝中中流砥柱被抽空的关键时候,黎家起兵叛变,与禁军自相残杀。这时候,京城好比那无甲的肉龟,随时都有危险,皇帝这时候就想起祁王来了。
一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找他要回西域的兵马。
二来,这时候放他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顾扶威已经将京城的情况了如指掌,万一他调转枪口,往京城一捅,京城岌岌可危。”
“原来是这样。”
“乱世当前,有时名声二字就顾不上了。皇帝如果能把顾扶威押回京城做威胁,西域只有乖乖交兵的份儿。待江山稳定,福泽绵延,这桩不义之举后世如何评价,多是由言官说了算。所以,淼淼偷听到珠唐埋伏了兵马,那明日注定是场恶仗了。”
巧儿顿了一下,从盒子里抠出膏药抹在淼淼结疤的膝盖上,忧忧的出了神。
她想起坠车那夜,西琳掷出的那柄飞刀将她震出山崖,脑子瞬间空白,吓傻了。
这场远行实在是场噩梦,长音公子说过的话,现在临近关口又要遭皇帝的追捕。
她心里实在惴惴不安的,要是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小姐……明日要是太乱,咱们不妨……”她做个眼色。
离盏也不知在想什么,头仰天半响竟然摇了摇头。
”这回的确是我欠他的,我就不逃了,要是情况真的危急,你和淼淼别管我,溜了回京城便是。”
“小姐……”
“好了,睡觉吧,谁知道明日怎么个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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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杨管家叫醒大家去隔壁铺子吃肉包的时候,西琳和许骁不见踪影。
临近傍晚,妙山突然起了大火。
隔着七八里的距离,仍可以看见熊熊的火光窜天而上。
那时顾扶威正在客栈里悠闲的喝茶,车夫刚把马车从马厩中拖到客栈前拴着。
衙门和寻城兵慌作一团,不停向山口派向人手,连县令亦慞惶的爬上马车,马不停蹄要去组织救援。
这群人刚走,城里的号角和战鼓就响来起来,是从西城门那边传来。
顾扶威轻轻展露笑颜,同客栈的老板道谢之后,不慌不乱的上了马车。
马车直往西城门奔去,而潮水般的人流却往东边奔涌,人人嘴里呜呼哀嚎着:“要命叻,鞑子来犯啦!”
行到西城门的时候,城门已经半开,恰好能够让两人并肩走过。
顾扶威下令停车,在旁边好整以暇的等着。
两边士兵拔箭张弩,血肉横飞,中原的士兵人少,自然不敌,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后等来了一波烧得盔甲都黑乎乎的援兵,且人数还委实少得可怜。
又过了半个时辰,中原的士兵俘得被俘,战的战死,周围无一个百姓敢靠近,只剩府尹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状士兵给他指了顾扶威马车的位置,他蹒跚的走过去。
他以为顾扶威此番破城,是为了报复,是为了屠城掠财,豪夺粮草给自己的灾民,是为了占取珠唐,然后扶摇北上,直攻京畿。
所以,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代表着整坐城池的男人就这样好无尊严的跪下,不停的在他车下磕头,一拜一个血印子,求他不要伤害城中百姓。
哀求之人的声音是最催磨人的。
离盏虽不是珠唐人,却也受不了这样的场面。
然而,顾扶威却似习以为常,表情没有半分的变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下来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