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商讨好了。这么晚了,天女怎不休息,何故来此?”
“我想向诸位大人讨教些事情,见你们白天繁忙,只好夜里来叨扰。”
“这……”知府大人虽觉得奇怪,但对天女还是十分尊敬的,疑虑了片刻便道:“天女只管问,
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这时,下人也端来了吃食。几人肚子不约而同的叽叽咕咕起来,在离盏面前,不由红了脸,却也不好说什么。
“诸位大人们尽管用,我就随意讨教几句。”
“这……”
一边吃饭,一边说事,在一个绝世迷人面前,觉得有点不体面。
“无碍,边吃边问。”顾扶威一发话,诸人不敢有意义,连忙笑应。
下人将吃食一一端来,几人在长桌上坐了一排,离盏在对面,而顾扶威坐在另一张桌上,好整以暇的看她要问什么。
那些人不好意思的动了筷子,“天女想问什么?”
“我想问问这怪病从发病到死,有些什么特征。”
几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离盏要问的是这个。
离盏对他们的反应亦觉得奇怪,天女就是神医,神医就要看病,他们盼着天女来,不就是指望着这个神医能带来治好他们的病方么?
为什么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没想过她能看病一样?
“这个……”府尹脸上的表情无疑写着”你没必要知道“这几个字,但想了想,还是回忆说,“其实跟伤寒的针状差不多。”
“具体点。”
“具体点?”
“对,发病早期,中期,到死,都有些症状。”
“早期很多人都没什么感觉,有的人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尔后就开始咳嗽,严重的吐血。有的身板不好的,咳着咳着就死了。身板好些的,就挨到最后面,张着个嘴不停得呼吸,话也说不出,人也没什么反应,至多喘上半个月也就咽气了。”
这样听来,确实和伤寒的差不多,但古代的伤寒非常笼统,很多症状与之相似都被称作伤寒。
不去验查,单听这些人的口述,着实无法确定。
“就这样么?”
几人互看一通,纷纷点头,“就这样,一开始城里的大夫都说是风寒,后来大夫也传染了,一个个的暴毙,数目越来越多,才知道不是风寒。”
“是啊……”
“那发病的人数,每天死亡的人数,每天有记录么?”
“哎哟,这个人手不够,只记了死亡的人数,发病的人数倒是没有记,反正迟早会变成死亡的人数。”
“那男女呢?年龄呢?到底是女人死得多,还是男人死多,又或是老人和小孩死的多?”
“哎哟,只核载了名字,至于分男女老幼统计,还没想到。”
这其实是很关键的一点。
每种病传染的人群不一样,有的很奇怪,容易传染给成年人,有的又只传染给小孩。
这就跟犬类的一种叫“戏犬”一样,得这种病的狗一般只传染给一月一下的幼狗,成年狗一般很少传染。
然而这些人不懂医,更没有疫病防治的经验,白白耽误了好长时间。
离盏大觉可惜。
“你们核载的册子呢?”
“在后院书房里,太多了,死了一万多人,很多记都记不过来。”
“我要近一个月的,能否劳烦府尹大人差人取出?顺便,我再讨要些空册子,还有纸笔。”
府尹也拿她没有办法,一口答应,“好。”
离盏高兴起身,同他们道谢过后,回到了房间。
次日,她用过早膳后就汲汲营营的期盼着资料快些到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册子太多,他们人手不够的缘故,一直等到正午也没有送来。
她有些焦急,叫阿木反复去催了两次,无果。
她大概知道,这些人觉得治愈疫情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便没放在心上。
直至第二天,记录十分不全的册子才终于到了她的手中,上头有姓名,有标注男女,但年龄却完全无记载。
然而尸体已经掩埋,这意味着又要去档案中翻查人口,一一比对这些人是哪一年出生,才能知道大体年龄。
离盏又厚着脸皮去向知府大人讨要了城中的所有人的符引档案。
符引档案是个庞大的体系,她一人根本做不到,临时把巧儿和阿木都叫来帮忙,就连淼淼也被抓了壮丁。
几人在房间里废寝忘食的埋头苦干。三日之后,两百名的死去病人的信息已经全部补全。
但对于如此严重的疫病来说,两个人的信息完全不能作为样本来参考,误差太大。
至少得一千人。
于是,几人又加紧时间不停的作业。
那日忙到子时,几人堪堪睡下,离盏听见廊道上有人走过,似乎是知府护卫夜巡,因为操着一口官腔,不像是知府里的下人。
其中一人道:“你们听说没,京城也可惨了,那一夜大火,烧死了两万人,剿杀叛军的禁军牺牲了四万人,一共就是六万,比咱们温宿还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