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动从屏风后头传来,阿木猛地抬头,离盏和巧儿都在她身旁,她立刻警觉起来。
“谁?!出来?”阿木用西域的话轻吼了一声。
离盏和巧儿没察觉响动,又都听不明白她在吼什么,只是察觉她神情不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她。
“阿木姑娘,怎么了?”
嘘——
阿木作了禁声的手势,慢慢伸手摸住刀柄,缓缓的拔开刀鞘。
安静的铺子里,胡桃木做的刀鞘和金属相摩擦的声音在耳侧厮磨。
只见阿木忽然脱手,弯刀如回旋的巨镖飞了出去,噌的一下穿透了屏风。
屏风露出一个大洞来,破洞里一闪而过一个阴暗的影子,霎那间,铜铃抖动,丁零当啷,不辨方向。
屏风后头走出来一个面色发青的男人。
乌蓝色的袍子没住了他的双腿,只露出上翘的金色靴尖,袍子上串着的铃铛随着他的步伐晃晃悠悠,却又安静得失了声响,很是诡异。
好像那铃铛响不响,根本不是动静说了算的。
离盏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就是青阴教的教主——黥面靖人。
自从顾扶威把她从他手里劫回来,,离盏还以为再也不会遇上他了,怎知这人锲而不舍,竟追到了温宿来。
他双手背在后头,冲离盏阴阴一笑,露出一排兽齿。
“离姑娘,许久不见,你可有想念鄙人?”
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尖细。
阿木立刻把离盏挡到身后,提防的盯着他背在身后的双手。
那人瞟了阿木一眼,笑着赞了一句,“姑娘是个练家子,不过,不用那么紧张,我可不是来打架的。”
“那你来做什么?”
巧儿质问他,他压根不理,只直勾勾的盯着离盏,对着离盏这身华丽丽的打扮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带着欣赏之色,连连点头。
“你果然成了天女。从我在珠唐带走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会成为天女。”
这话离盏倒不觉得他是马后炮。
当时黥面靖人当着顾扶威的面说过一句话,“我大约能猜到她是何许人了。”
而今看来,他大约的确猜到她会成为以后的天女,然而当时的离盏并不知晓他话里的含义。
“我该怎么称呼,是一如既往叫你离姑娘,还是还尊称一声天女?”
“嘭”的一下,阿木直接踹飞了一个凳子,黥面靖人折身擦过,扑了一身的灰。
“大胆!天女岂容你如此……”
离盏拉了拉阿木的袖子,对着黥面靖人道,“无妨,你爱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
黥面靖人掸去身上的灰尘,“那我还是叫你一声离姑娘亲切些,天女这种骗鬼的东西,旁人信,我青阴教不信。”
阿木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天女一直被誉为西域的希望,这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实在忍无可忍,正准备出拳教训,腕子却被离盏紧紧拉住。
阿木回头,离盏给她递了个“不要妄动”的眼色。
离盏从阿木身后走了出来,她早就看出黥面靖人伸手了得,若是要用武力伤她,当初把她掳走的时候就有大把的时间动手。
可他没有,而是想放毒蛇咬她。
离盏对他的目的很是好奇,再加上毒蛇尚在她能应付的范围之内,所以便不大怕他。
“在下和青阴教不熟,黥面靖人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黥面靖人阴柔一笑。
“还是离姑娘通情达理。在下说过,我不是姑娘的敌人,我是来帮姑娘的。刚刚在上官家的宅子里听见姑娘想找一副画,在下就特意替你找来了。”
背在身后的双手垂了下来,黥面靖人握着一条画筒,在右手心里挞了挞。
三人的表情都十分意外,尤其是阿木。
似乎对这个男人一路跟踪,自己却毫无察觉的事情感到后怕。
还好没有出手,这样好的轻功,想要伤到他,不大不可能,要是他不仅轻功好,别的门道也不差,说不定还反栽在他手里。
阿木离离盏更近了一步,把离盏看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