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梁国发兵来打我,朝廷不可能派援兵来帮。你也晓得现在西域瘟疫横行,人心散慢。一旦擦枪走火,就好比利剑挑开了麻袋,散沙四流,难以把控。说来也是危急......”
他还没说完,忽而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怎了?”离盏关切道。
他支支吾吾说没事,离盏不放心,要去捉他的手腕子来摸脉,他才直言道:“无碍,直督染了风寒,好似渡给了我。”
今日一天,顾扶威都和部下待在一处讨论。
离盏眼里隐有几分心疼。
顾扶威又搂着她哄了哄,“我亦想偷懒,可非常时期,非常应对,我不能让任何人钻了这场天灾的空子。”
顾扶威练武的身子,比铁打的还硬,这么些日子下来何曾有过一丝头疼脑热?
离盏还是心疼,“我待会就写张方子,你让下人照着房子煎药来喝,如今天冷,中了风寒马虎不得。”
顾扶威眼里暖洋洋的,其实这点小病于他来说没有什么,练的功法有自愈之力,不过个三两天也就恢复如常了。但能得美人在怀,愁眉体己,倒也别样的快活。
“你往后不要太过操劳,政务固然要抓,但瘟疫方面的事情便交给我罢,我必定会尽心竭力的解决。你相信我!”
离盏认认真真的瞧着他,情绪甚是激昂。
这样的离盏平日甚是少见,顾扶威定定的看着他,两人眼波如水,似要融合到一起去。
顾扶威突然像个孩童似的紧紧拥住她,不舍得放,只说:“我何德何能,能遇见你。”
............
二人在屋内推心置腹许久,直到西琳来报说外头有人求见,两人才停了下来。
顾扶威抱着离盏入了她的寝屋,叮嘱巧儿好生伺候她沐浴梳洗,这才离去。
门外,白雪一片。
一袭黑色的浓影从几乎快要压折的枝桠下穿去,走出拱门,一条长长的,用白砖砌好的甬道带着西域特有的明丽和神圣。
那抹黑影穿行其中,大雪翻飞起他脚边的黑绒,随着一声黑鸦怪异的长叫,另一抹鲜红的身影从甬道尽头落下。
“殿下。”
西琳拜过之后,起身跟在了男人身后。
“殿下,苏婉童方才投井了。”
“投井?”男人神情一紧。
“好得下人及时发现,将人救了起来,传了大夫在诊。不过像是受了惊吓,开始胡言乱语,一直喊着要见殿下。”
“这出戏演得不错。”
西琳继续道:“风雪天,井水冻人,苏婉童风寒感染得很重,大夫开了药她也不肯喝,只嚷着要见殿下。”
顾扶威抬了抬袖子,风吹开袖口,露出他小臂上的红疹以及离盏刚给他擦过的膏药。
他看得有些入神,许久后调转方向,朝着苏婉童的方向而去。
他步履不停,轻声对身后的人说,“你的那封信做得很好,回头自己去杨淮那边领赏吧。”
从收到京畿消息的时候,顾扶威便让西琳想办法造一封假信回来。
对于有心之人来说,这并不难办。离盏每次送往京畿的信,以及盏林药局的回信都被拆开,拓下来过。
字迹,内容,以及两人的笔记都有案可寻。
离盏最后送出去的信,内容几何,问及几许,顾扶威一清二楚。就离盏的发问和孙管事的言语习惯拟好回信内容,再找一靠谱的仿书先生誊抄,掩她耳目,易如反掌。
“谢殿下。”
西琳抱拳,却并没有喜色,只是侧目往紫菱宫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