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以前孤家寡人还好,现在有了微眀,虽嘴上说是买的丫头,但我压根没这样想过,就觉得孩子挺有骨气,心里喜欢,没考虑忙起来,随便出航就耽搁十来天。是冲动,但也挺好,有微眀陪我总算能吃口热饭热酒,只是这一走,身边没个人,朋友皆是糙汉,怕她遇上啥难事,想麻烦你们帮忙照应下。”裘山亭表情挺为难。
“裘叔,我能照顾好自己。”微眀晃晃他手臂。
“那是你觉得。”裘山亭摸她乱七八糟的圆髻:“你还小呢。”
张枫赶紧要应下,秋云先一步开口:“照应肯定没问题。我倒有个不情之请,干脆您出航这些日子,微眀就和我们同吃同住,正好我店里人手始终不够,微眀虽小,传话跑腿还是可以的,裘大哥放心,工钱我照给。”
裘山亭一笑:“小掌柜见外。”去征询微眀意见:“你觉着呢,愿意跟姐姐们一道吗?”
微眀小心翼翼看眼秋云:“裘叔做主。”
“我说过啥。”裘山亭摆正她身子:“除了生死,自己的事儿自己决定。”
他低头想了会儿道:“我怕打碎盘子。”
“打碎盘子扣工钱便是。”秋云笑。
张枫拉秋云一把,搂微眀在怀里宽慰道:“别听姐姐胡说,没人扣你工钱,打碎买便是。”这小女孩儿怯懦的模样着实太招人疼。
微眀在张枫怀里点点头。
裘山亭感激秋云替他解决个大麻烦,点了大桌子菜,秋云反而免单为他践行,弄得他心里感动的不行,觉得有人关怀也是件挺热乎的事儿。
他暗中去瞧在柜台后为微眀整理纽扣的张枫,又见她发间空空,酒杯在嘴边盘旋,也不知道涟安有啥好看的首饰没。
过了几日,裘山亭送来微眀和她的小包袱,一大一小在门口依依惜别,弄得裘山亭差点落泪,连呼把微眀抱开,偷偷溜走。
裘山亭身影刚消失,微眀从张枫怀中滑下,怀抱包袱,双目警惕的看着秋云:“我住哪儿?”
“你想住哪儿?”秋云反问。
“听你安排。”圆嘟嘟的脸一本正经的板着。
“那何必问。”这孩子和候逢道一样也是副欠扁样。
“好啦,好啦。”张枫从旁打圆场,觉得秋云不该和小孩子说话这么严肃,想牵微眀去下去。
他却甩手不愿:“我要和她待在一起。”她指秋云。
张枫愣住,总感觉这娃咋变了个人。
秋云劝张枫:“估计是难受和裘大哥分开,我哄哄她。姑姑,忙去吧。”张枫方才回厨房。
秋云继续勾头算账,微眀抬条凳放她旁边,站上去,下巴隔在柜台边。
“你算错了。”微眀看着看着突然指正她。
“我故意的。”秋云斜他眼:“听说你很聪慧,考考你。”
“错了就是错了,没有故意。”小样还挺不服气,不耐烦扯扯袖口上的花:“况且,也轮不到你考我。”
“那谁能考你?”
“断然只有先生。”微眀低声道。
“好吧。”秋云想候逢道我都能忍下,能忍不下你:“那便谢谢你。”
“姐!”江一流从外边进来喊道:“吕姑娘来了。”
“秋云。”吕娇推开江一流迫不及待的朝秋云扑去:“和你说件好事儿。”
微眀横在二人中间拦去吕娇的去路。
“这小女孩儿谁?”吕娇抱臂斜看小豆丁:“给我让开。”
“就不让。”微眀叉腰。
“朋友的侄女。”秋云随便找个名头。
“好狗不挡道听过没。”吕娇想推微眀,又恐惹秋云生气,只得嘴炮攻击。
“谁让谁是狗。”微眀眼睛飞起,和吕娇杠上。
秋云扶额,对江一流道:“先把微眀抱开。”
江一流露出口白牙,挽袖子朝微眀逼近,他后退指着秋云道:“很好,你就这样忠人之事,果然是两面三刀之人。”
手指反遭秋云攥入手心不得逃脱,江一流直接将她打横抗起。
“别伤着她。”秋月忙劝,又要江一流放他下来。
江一流看秋云。
“带他出去走两圈。”秋云叹气:“就当锻炼身体。”
“我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一位英气勃发的女子,鹅蛋脸镶双秋水般的眼睛,收进无限春风却又闪现一抹横塘的清澈。她着红衣长靴,仅袖口腰间脚腕用黑色的绑带束紧,显得矫健利落,像万里野地茫茫荒原上独自直挺的白杨。
她伸手夺江一流肩上微眀,出手迅捷。
“凝霜姐,咱不是说好一笑泯恩仇嘛。”江一流边躲边抱怨。
“没有恩仇。”凝霜抢夺中无意间给了微眀屁股一巴掌,痛的他差点哭出来。
“就想扛扛这人肉沙包。”铁凝霜脚下左右画圈,紧跟江一流如猴般身影。
“好啦好啦,我俩一人一圈总行了吧。”江一流率先跑路,冲后头铁凝霜道:“下一圈店门口追上我,就把人给你。”
“瞎说,是我在这儿等你!”
红衣如道火光,很快消失。
只微眀叫苦不迭,有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我不想当沙包啊。
“可算走了。”吕娇总算能靠近秋云,她急不可耐的想说话,按捺心头激动,悄悄附耳秋云道:“渊哥要回来了。”
秋云装作惊讶的样子:“这可好,什么时候的事儿?”
吕娇歪头:“前几天来的信,估计已经在路上了。”她用胳膊抵秋云:“到时候为他接风洗尘,就在你店里。”环顾圈店堂:“虽说破旧些,不过我不嫌弃。”
秋云低头看不清神色,幽幽道:“的确该在此处,我还欠着他顿饭。”
“你想结交凝霜,这尊佛我请过来,你该咋谢我,你不是说帮我的忙。”吕娇冲秋云摊手:“我可没见着你帮了啥。”
“我帮你守着秘密。”秋云露出个促狭的笑:“特别是渊哥快回来,我更守的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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