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往返数次不得成,张桦手骨节被力撑的通红,泪水打翻,两人纠缠处润的湿滑,她再也使不上力,被周五狠狠退攘开,翻倒在地。
周五起身,犹豫看眼张桦,一咬牙,狠下心,夺过许掌柜手中身契,朝周老太再次跪拜,一掌推开门,风雨灌进单薄的外衫,吹的心肝发抖,周五迎着雨踏步出门,两扇门忽忽作响,在黑夜里一张一合。
张桦像丧家犬似的被撇在冰凉石地上,仰躺看见顶上布满灰的房梁,只觉得将要压在自己身上,不得动弹。
周老太叫两个婆子用绳索束缚住她,灌下两碗浓酽,扔在床上。许夫人扶住老人家,许掌柜善后,打着灯笼,锁上厚门,往雨夜里,除了连绵的脚印,像无人来过。
第二日,天尚未亮透,许夫人陪周老太久坐一夜,好不容易老人家睡下,自到耳房净收。想起昨夜额大雨,又到院中查看,只见守夜的四春提个枯灯笼在门槛打瞌睡,也未惊动她,垫着脚,轻轻的绕廊巡查。
却又周五那间房外,一连串的脚印夜风吹的雨抹成湿漉漉的道,刚闪过拐角,只见檐下坐的周五,靠在门边,虚着嗓子往里头说话。许夫人忙把身子藏。
“二夫人,咱们不要钱,由我带你走吧。”
里头不晓得说了啥,周五把头埋进手里捏的包袱中。过了会依旧贴在门上说:“我只是怕我照顾不好你,后来也想通,再苦的日子,能苦过你在宅门里活受罪,也不是。我有力气,有日头,咱们随处寻个无人知的地界,我慢慢的养活你,你只在屋里做些针线,决不让你抛头露面再受苦,也不将你推到前头挡流言蜚语,一应都是我担下。”
屋里传来哭声,过了会儿,又消停。在门上扣响两下,周五紧紧贴过去,爬在那声响处,把额头死抵住,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隔着门彼此无言。
许夫人看了阵,掉头到屋里,叫醒侧头朝里的周老太。
“老太太,贼汉子做回马枪了。”
老人家的身影,像沙丘似的横卧着,并不转身,道:“要带她去?”
许夫人点头:“要呢。”
周老太咳了两声,许夫人紧张的为她掖紧被褥,嘴中关怀道:“昨夜不该吹风,老夫人得受凉了。”
“许婶,这世上最不该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有幸死在前头,我也该在二爷没身前,自行结果才是。”
许夫人一听,哭着劝道:“老夫人,可休说不吉利的话,大郎二郎还需的老夫人撑腰。”
周老太转过身,双眼空洞道:“等大郎回来,将事情俱告予他,让他起草三份休书,亲自监她娘按下手印。再把老许给我叫来。”
许夫人颠着脚出去,四春还在瞌睡,许夫人给了她一锤,吆喝她起来去厨房热碗参汤端去老夫人房里,四春嘟嘟哝哝应下。
不时许掌柜到前,行完礼,垂手在旁听令。
周老太道:“你把店中的所有家什清点一番,割据成三份,又去找个中人来估了这宅子,丫鬟佣人一并打点折合成钱银。瞒住大爷三爷今日去办。”
许掌柜心头一惊,忙道:“老太太,莫不是……”
周老太瞧着腿,布满血丝的眼睛慢慢张开,她掷地有声道:“对,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