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厌恶自己竟有了龙阳之好!
这往后,在战场上越发不顾死活,恨不得将自己折腾至死,似乎这样才能冲刷掉身上的污点。
奇怪的是,他竟只独独对那小厮有心动的感觉,面对别的小厮却是一潭死水毫无波纹,这让年少的他更是狂躁,怀疑自己得专情一小厮至死……。
这之后,他只就避着那小厮走,想着眼不见为净,死咬牙关要逼着自己忘掉。
未料到这一避,就已是天人相隔。
偶然的一次机会,从南老爷那里得知他病故之后,他甚至都不敢问他葬身何处……。
他心口缺了一块似的,怎么补都补不回来,时不时就隐隐痛上一下。
这会儿,竟是知得那小厮却是个姑娘!
确定是她没错了,那眉眼一旦稍微敛下,隐约间流动着的灵气就要泼出来逼人似的,除了她还有谁。
南家姑娘一个月前嫁入了沈定候府,这阵子沈家闹出不少笑话。
这几天他借住在这庄园,南家姑娘要和离归家,需要南老爷这边派人手去听候她吩咐调度布置,他自然都有耳闻。
却怎么也没料到竟是他放在心上许多年的人儿。
可惜他当年怎么就没瞧出她是个姑娘,徒惹自己苦痛狂躁多年。
更可惜她虽从沈家脱离,但毕竟对那男人动过真心,即使如今失望伤心离开,往后他若要撬开她心房打动她,也必是件极困难的事了。
“是可惜。”南虞见他说完可惜就陷入沉默,就接话道:“人走了,世上就再无他了。”
即使她再扮回小厮的模样,也再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这话若果换成在此之前,萧珩可能听完要痛上许久,这世上再无他了,他到哪里去寻?
现今,他深望得她一眼,却轻快的就转移了话题,“你阿爹近来能睡着的时候少,今晚喝的汤药添上一剂安眠药,这才慢慢沉睡,可要悄悄去看一眼?”
她方才跑进来的步伐急慌得很,一看就是担心了,倒是他在此,阻碍了她的脚程。
“好,谢谢你。”她实在是太过想念自个儿阿爹了,一听这话什么都已顾不得,手心顿时就津出了汗,只草草应上一句,屈膝微施一礼就回身往屋里赶。
许是为着让人安眠,屋里光线极暗,唯有墙角矮几上点着一昏黄小灯。
南虞到了这里便放轻脚步,缓缓绕过楠木桌与太师椅子,轻手撩起深色珠帘,就见到了靠在床脚边坐着的小厮,这会子深夜,许也是困了,头如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姑娘。”却也是个机警的,听到动静就立马醒来,爬起身给恭敬揖礼,压低声音禀报,“老爷在安睡着。”
南虞微点头,克制着内心的激动颤抖往前去,缓缓跪坐于床榻前望着自个儿阿爹,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似乎一眨眼,她阿爹就要不在了似的。
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阿爹年轻时候便是个极俊朗的男子,与她美丽的阿娘似一对神仙眷侣,恩爱羡人。
现今他未逾四十,除却添了几根华发,面色有些发白,相貌仍然堂堂。
“阿爹。”南虞喉咙微哽,轻声喃喃自语,“女儿回来了,您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