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乃是皇城,听说那儿遍地都是金子。”陆简眼神里是遮掩不住的憧憬,“咱们可以去定州,赚着钱,再回来还给这地主。”
“可我……除了农事,什么都不会。”颜净衣的语气有些低落。
“学!你生来就会农事?不也是学出来的?”陆简拍了拍颜净衣的肩膀,“只要到了定州,便不愁这些。”
颜净衣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将来会去定州,去整个绵疆的都城。
那时,瘦骨嶙峋的少年,甚至连芜州的洛城都不曾去过。从幼时到即将弱冠的年纪,都是在家乡的村子里。
幼时在田埂上发呆,萌生的幻想,也像是芜州的土地一般,在连年烈日的炙烤下,不断龟裂、破碎。
如今,颜净衣似乎又看见了希望。当然,他也并不知道,希望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但眼前,他别无选择。
那夜,两个少年都做出了选择。
“你打算……如何……借?”颜净衣犹豫着问道。
“我事先便已摸透了府宅内存放金子的地方。”陆简见颜净衣有所动摇,面露喜色地说道,“府宅内的人全都被迷晕,到五更天方能醒来,我们需快些动手,拿……借完金子,便离开这、离开芜州。”
“我能做些什么?”颜净衣看着陆简眼中的欣喜,说道。
“把后厨里的吃的,装起来,越多越好。”陆简站起了身子,拍了拍略显破旧的衣袍,“这一路,长的很。”
“你呢?”颜净衣也站了起来。
“偷……借钱去啊!”
“我……一个人在这?”
陆简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高兴地过早,眼前这个即将与自己同行,并且要共同为事的人,让他很是无奈。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回答颜净衣的话。愣了一瞬,陆简拔出了刀。
“少说话,多办事。”说完,瞪了眼瞬间噤声,眼神慌乱的颜净衣,轻轻地开门,朝着府宅的内院走去。
……
时至今日,颜净衣仍能清楚地记得,那晚,两个偷了东西的少年,背着食物、金子,借着昏暗的月光,在通往定州的小路上狂奔。
害怕与欣喜交织,那时他们并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未来之事,又有谁能预料呢?
至少在那一刻,他们更愿意相信,未来会像东方即将明亮起来的天幕。那是定州的方向。
“你拿了多少金子?”
“很多!”
“你拿了多少吃的?”
“也是很多!”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颜净衣。”
“干净的衣服?以后不仅有干净的衣服,还得有漂亮的衣服!锦衣华服!”
少年们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远,他们的身影却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