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三人都没有什么独自在外订房住宿的经验，但想来不难，所以看了几家，询问了价钱之后，就选了一个叫“塞上人家”的农家院住了下来，开了两个房间，每间才35元。周爽和范敏抢着要付房款，刘小璐在旁边说不用这么早给房钱吧，房钱都是退房时才结算的，店主也客气地说不忙，两个人这才作罢。

    房间很干净，每个房间两张床，一台电视机，有空调，还有个不大的卫生间，条件还算不错，大家走一天都累了，就先回房休息。

    周爽进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视，来回翻看寻找着感兴趣的频道，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没办，忽然想起还没有给家打电话呢，便马上到前台借用电话，给家报了个平安，说好明天回去之后，这才放下心。

    接电话的是爸爸，电话里一直交待周爽注意安全，晚上不要乱出来什么的。周爽一边答应一边心说，爸妈老是把自己当作孩子，有时候真是有点儿烦，天下的父母都这样吗？

    周爽回到房间一推门，看到范敏和刘小璐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去哪儿了？”范敏问。

    “我刚给家打了个电话，对了，你们给家打过电话了没有，给家说声吧，别让他们惦记。”周爽说。

    范敏说，“我们给家打过了，小璐拿手机了，就是来你房间问你用不用的。”

    “噢，那就好。那，你们现在饿不饿，咱们去吃饭吧？”

    “再等会儿吧，现在是不是还有点儿早？”

    “那干什么？”

    “随便看看电视吧。”范敏拿着遥控器来回地换着台，换了一圈后也没看到什么特别有意思的频道，毕竟还没有到黄金时间，又临近吃饭，大部分频道在声嘶力竭地做着广告，卖手表的、卖钻石的、卖邮票的、卖保健品的……

    “国家也不管管，现在的电视上做的净是虚假广告。”范敏无聊地说。

    “可不是，这些广告大部分是骗人的，我们家邻居就上过当。”周爽身边有这样的例子，“有一次电视上说让猜谜语，我们家邻居赵叔讲的，他看谜语简单就打过去了，听了一堆广告不说，所谓的奖品也没拿到手，手机费倒是被扣了不少。”

    “你说，这些骗子公司还有王法没有了，就该报案抓他们。”刘小璐说

    “让我说，电视台也有不可推缷的责任。”周爽分析说，“电视台中间也挣钱了，要不然为什么天天播这个？等一出事儿，就全是那些做广告的公司的事儿？”

    “唉，就是。而且很多人也缺乏较真儿的精神，上当了只怨自己不够聪明，怪自己贪小便宜，仿佛错都在自己，权当买了个教训，以后不再犯就是了。结果是自己上了当，又没有警醒到他人，又使别人再犯同样的错误。广告商多精呀？中国这么多人，骗完这个再骗那个，不怕没人上当。”范敏分析道。

    “你分析得非常好，呵呵，我看咱三个人能办个电视节目，也叫‘锵锵三人行’，就在电视上分析各种社会现象，保准收视率很高”刘小璐突发奇想，但得到了范敏和周爽的认同，三人相视哈哈大笑。

    又看了会儿电视，快该新闻了，“走吧，我们去吃饭吧。”刘小璐说，“我饿得快不行了。”

    三人这才起身，一起走出门外。

    来到前台，问有什么饭，店家说就是些农家饭，不过还有小菜和热炒，周爽、范敏和刘小璐一商量，走了这么一大天，真是累了，这会儿看着墙上写的菜单越发觉得饿，便要了两个凉菜和两个热菜，报了三碗肉丝汤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凉菜很快就好了，两个凉菜端到桌上，三人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开吃。

    周爽是第一次跟这两个女孩面对面坐着吃饭，吃的时候便不如在家那样狼吞虎咽，吃相矜持了很多。两位美女也一样，虽然筷子不停，但每次夹得很少，吃得也慢。

    周爽抬头看了看两位嚼不露齿的美女，问菜的味道怎么样，范敏慢慢咽下口中的菜后说，“不错。”

    刘小璐也说“还不错。”

    末了，范敏加了一句，“可能是饿的缘固吧。”

    “呵呵。”周爽笑了，“不错，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儿品。”

    三个人慢慢放开吃饭时的拘谨和文雅，边吃边聊，等上第一个热菜时，饥饿劲儿已经压下去了，肚子也好受了许多。

    三人正聊间，从外面咋咋呼呼地进来五六个人，他们来到周爽旁边的一个临桌坐下，看样子像是在这附近景区工地上干活儿的农民工。

    他们一坐下来后，便嚷嚷着点菜、要酒，抽烟、吐痰，旁若无人地大声喧哗，有两个人还干脆脱了个光膀子，使劲地摔打衣服上的灰尘。

    范敏和刘小璐皱起了眉头。

    周爽也觉得这些人太不注意公德了，不过这些人一看就是干活的农民工，跟他们理论也没什么意义，要求他们如何讲究也不太现实。

    只听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大声说，“今天老梁高兴，他平时可是有名的小气加抠门，今天愿意请大家的客，是真的高兴呀。”边说边用手拍着身边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人的后背。

    那叫老梁的低着头嘿嘿地笑了笑，看似不大善于言辞，一副老实敦厚的样子，和那些个年轻人的嘻皮笑脸形成鲜明对比。

    老梁另一旁一个年轻人说，“要是我，我也高兴，抱上大胖孙子了，谁不高兴？老梁离家远，回不了家，咱们大伙儿就在这儿和他一块儿庆祝庆祝！一起高兴！”

    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地一个劲儿地祝贺。

    周爽、范敏和刘小璐听他们这么说，便明白了这场饭局是庆贺老梁抱了孙子的，不由得便扭过头看他们说什么——可也不是故意听，他们动静太大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到那桌人跟前，问谁点菜，老梁左边那个人拍拍老梁的后背说，“老梁，你点菜吧？”

    老梁嗫嚅着说，“我不会点菜，你们看着点吧。”

    那说话的人呵呵笑了笑，便对老梁右边那个人说，“华子，你点菜。”

    华子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谱，说，“咱们六个人，这样吧，也不多点，就点六个菜，行不行？”

    “行，行”大家都点头同意。

    华子便开点起来，“先点两个凉菜吧，一个花生豆腐皮，一个猪耳朵。行不行？刘哥。”

    老梁左边那人应答道，“行，行。”

    “凉菜我点，热菜还是刘哥点吧。”华子边说边把菜单递给老梁左边的刘哥。

    “哎呀，你咋那么啰嗦？老梁心里高兴，今天请客，你不用客气，爱吃什么点什么就是了。”刘哥大方地说，“是不是呀，老梁？”

    老梁只是嘿嘿笑着点头，“对，对。”

    那刘哥向华子使了个眼色，华子喊了声，“好嘞——”，便细看起了菜谱。

    “你这儿的小鸡炖蘑菇多少钱呀？”华子问服务员。

    服务员说：“八十块钱。”

    老梁抬起头看了看菜单，嘴角抖了抖，其他人也纷纷啧舌，“太贵、太贵了。”

    华子笑着问：“怎么这么贵呀？”

    “我们这儿的鸡都是散养的菜鸡，可不是在菜市场买来的那种肉鸡。”服务员解释说。

    “唉，想吃个鸡肉吧，忒贵！”华子咂着嘴说，边说边偷瞄了一眼老梁，老梁斜了斜身子，没作声。

    “哎，哎，华子，别点太贵的。”坐在老梁对面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汉子说话了，“老梁来这儿打这份儿工不容易，一天才挣多少？平时省吃俭用的，今天虽说高兴，也别太铺张了，真想吃贵的，咱大伙儿都兑钱。”

    华子看了看对面说话的人，点了点头，“对，徐哥说的对，咱不点贵的。”

    老梁并不说话，只是笑着低着头，听大家说话，仿佛大家在讨论和他无关的事一样。

    服务员站在旁边有点儿不耐烦，“要不你们先商量，过会儿再叫我？”

    “不用，不用，现在就点，现在就点。”刘哥忙稳住服务员，然后对华子说，“华子，别点太贵的，咱人多，都是掏力气的人，点实惠的，你看着点。”

    周爽、范敏和刘小璐原并没打算看他们的故事，只是他们声音太大太吵，却不由你不听见。

    周爽心说，这老梁一看便知是个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人，这些个年轻人倒不一定如何实诚，除了那个徐哥，其他人说是跟人一块儿庆祝，倒不如说是趁火打劫、蹭吃蹭喝。

    周爽心想到这儿，那叫华子的已经点完了菜，也没听清他点的什么。

    只见华子笑着扭过头对老梁说，“老梁，咱人多，都是刚干完活儿，饿得很，我做主了，就都点了肉的，你看有问题吗？”

    老梁憨笑着说：“行，行。”

    对面的徐哥想说什么，听老梁这么说，便又闭了嘴。

    “哎，对了……”华子扭身又叫住刚走了两步的服务员。

    “再拿盒烟，拿瓶酒。”

    “什么烟？什么酒？”服务员没好气地问。

    “你这儿有什么烟、酒呀？”华子问，其他人也都抬头看服务员。

    “你来台前看吧。”服务员边说边向屋里走去。

    华子起身到屋里去看烟酒，一边走一边高声喊，“水呢？开水呢？先上水呀。”

    范敏小声对周爽说，“哎，咱还有一个菜咋还不上？你问问吧，要还没做，咱不要了，还有饭呢，都快吃饱了。”

    周爽起身到前台问，还没说完，服务员便说“已经下锅了，快做好了。马上上菜。”周爽只好又回座位等。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只要说菜不要了，人家肯定说已经下锅了，至于有没有真下锅，那就只有他们知道了，不过，一般经这么一催，菜肯定会上得快些。

    回来时，看见华子拿了两瓶酒和一盒烟也坐到了座位上，说，“今天都得喝啊，庆祝老梁抱孙子了……。”

    范敏和刘小璐听周爽说菜快好了，也只好再等。周爽知道范敏和刘小璐肯定是觉得坐在这桌农民工旁边太乱太吵，有点想快点儿结束，便提议翻看今天相机里的照片，算是有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儿消磨时间。

    正等着，忽然见一辆车停到了店前的台阶下，车上下来四五个人朝这边走来，此时天已黑了，看不清他们什么模样，等他们走到近前了，前面一个人先喊了声，“哎，周爽，你们没走呀？”

    周爽一看，原来是李明涛和董华一家人，说话的正是李明涛。原来李明涛领着董华一家人到西山看过后，天色晚了，走到这儿就想找个地儿吃饭，便碰巧又在这儿遇上。

    董华跟着李明涛走到近前，热情地说，“这样吧，我们也没吃饭呢，你们看样子也刚开始吃饭，和我们坐一起吃吧。我请客！”

    周爽、范敏和刘小璐忙说不用了，都已经吃饱了。

    董华的父母和妹妹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往这边看了看便走了过去，径直进了店门。

    董华仍然热情地邀请，但范敏和刘小璐只是推脱不去。

    董华很是失望的样子和李明涛也进屋去了。

    菜还没有上，周爽三人等的有点儿不耐烦了，旁边老梁他们那一桌已经开始上热菜了。

    刘小璐说：“饭店都这样，不忙时还好，一忙就先招待新客人，咱那个菜说是快好了，怕还是得等一会儿。”

    旁边倒挺热闹，华子和刘哥吆五喝六地安排着劝酒，谁不喝都不行。

    “咋了？老梁填个孙子，你不高兴？”；

    “就喝这么点儿？还是不是个男人”；

    “别老说不能喝，谁一开始都不能喝，不锻炼怎么能行？”

    “哎，老板，酒不够了，再来一瓶！”……

    周爽三人无事，便继续看相机里白天拍的照片。大家边看边聊间，李明涛忽然从里面又跑了出来，来到周爽他们跟前，满脸堆着笑说：“周爽，两位美女，咱们一块儿去里屋吃饭吧，董华他们全家是真心邀请你们一块儿过去吃饭。”

    周爽说，“我们都快吃饱了，菜饭都报过了，还有一个热菜一会儿就好，马上接着就该上饭了。”

    “哎呀，现在服务员在我们屋里报菜呢，你们那个菜他们现在肯定没空儿做，别等了，再要不，等你们那个菜做好了，上到我们那桌上，咱们两桌拼一块儿。”

    范敏忙说：“不用不用，谢谢了，我们跟他们也都不认识，况且我们真的吃好了。”

    李明涛说：“姑奶奶，求求你们了，来一块儿吃饭吧，今天我领大家上的山，路是我定的，走的时间长了，才让你们晚上走不成的，我心里有愧，本来我就说这儿景区我熟，按说就该我全程做东的，现在就让我弥补弥补吧，我安排，咱们一块儿吃顿饭，好不好？你们刚才的饭菜费用也不用管了，我管了。”

    刘小璐说：“你不用有啥心里负担，我们是贪玩儿了，才下山迟了，还要感谢你领的路呢。”

    “要是真感谢我，就答应我一块儿吃个饭，好不好？算我求你们了？”李明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周爽、范敏和刘小璐觉得这李明涛真跟临桌那个会劝酒的刘哥差不多，不知道再怎么拒绝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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