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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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周爽不由得速度放慢，想着怎样开口跟王晓晴说。

    侧头看王晓晴时，王晓晴气定神闲地骑着车子，微风吹过，头发一摆一摆地，一点儿没有扭头看周爽的意思。

    周爽鼓起几回勇气，都没张开口，想等王晓晴扭过头看自己时张口说，但她又一直没有扭头，只是自顾地骑着车子。

    如果不想这些事情，也许这时候周爽正和王晓晴愉快地聊着这次借衣服的前前后后呢，也许还会聊学校这次合唱比赛，也许还会聊些别的，人就是这样，一旦话题有了任务性，就变得别别扭扭张不开口了。

    如果这时有范敏在现场就好了，她那张叽叽喳喳的嘴，不但活跃气氛，也能帮自己把这些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周爽知道自己的嘴其实很笨，尤其是面对像王晓晴这种内敛气质的女孩儿。

    周爽看了看表，时间和昨天相比还稍晚些，现在离学校越来越近了，好歹应该让一下人家，如果人家不去，也算自己心意到了。

    周爽往常挑战怯意时的做法是先把自己推出去不留退路，然后再说。想到这儿，周爽紧蹬几下自行车，绕到了王晓晴的外面。

    “王晓晴，你靠里面骑，我在外面。”

    “谢谢。”王晓晴冲周爽笑了笑，然后把车子往路内侧骑了骑。

    “谢我什么呀？这次多亏你，前前后后让你跑了两三趟，应该我谢谢你”

    “不用，说谢谢就太客气了，我也想交你们这样的朋友呀。”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这样吧，你看时间不早了，这时候到学校食堂也没饭了，我请客，咱们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吧。”

    王晓晴扭过头看了看周爽，“周爽，你别老那么客气好不好呀？”

    “不是，这不是客气不客气的问题，是我真心的感谢，再者真的过吃饭点儿了，你就别推辞了，成全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谢谢你了，周爽。”王晓晴笑着说，“周爽，你知不知道，我跟你以前接触次数不多，但是一直觉得你很绅士，很正直，然后口才很好，这次能帮你，我很高兴的。范敏又是我的好朋友，你如果非要请我的客，就太见外了，我会很不舒服……”

    “不是请客，就是吃个饭嘛。”

    “真的不用了……”

    忽然一阵风吹过，卷起一阵风沙。

    王晓晴闭上嘴侧过了头，车子晃了晃，周爽看了看王晓晴，见她稳住了，刚一扭头，又是一阵风沙，周爽忽然觉得眼里吹进了沙子，睁不开眼睛了。

    风沙过了，王晓晴忽然看到周爽走得越来越慢，还不时低头用手抹眼睛，不知周爽是怎么了，便也放慢了速度。

    此时，那该死的沙子在周爽眼里滚来滚去，不但是不能睁眼，简直难受之极，连眼皮都不敢动一下，不一会儿那个有沙粒的眼睛便泪水狂流了。开始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而难受得几乎眼皮一点儿也不敢动了。

    王晓晴在前面停下了车子，等周爽摇摇晃晃地骑到近前。

    “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迷眼了。”周爽说。

    “哦，你吓我一跳。”

    “没事儿，没事儿。”

    “你能弄出来吗？”

    “多流点儿眼泪能流出来吧。”周爽已经流了好多眼泪了。周爽不喜欢用手乱揉，也听电视上说过乱揉不好，所以以往总是找个镜子自己照着寻找到沙子捏出来，或者找人帮忙。

    “没事儿，慢慢走吧。”周爽说。这样还怎么请人家吃饭呀？

    王晓晴担心地看了看周爽，骑上车慢慢前行，边走边看着周爽。

    周爽勉强地骑上车，一个手捂着眼睛，不让那个眼睛乱动，以免疼痛难受，又过了一会儿，眼泪是流出来不少，但那只眼睛还是睁不开，只能勉强眼着一只眼睛走。

    忽然又是一阵风吹来，就有这么倒霉的事儿，周爽的另一个眼睛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也扎进了什么，周爽赶忙停了下来。

    王晓晴赶忙也停下车来，推着车来到周爽身边，见周爽双手捂着双眼，眼泪哗哗地流，关心地问怎么样了。

    周爽没吭声，过了会儿，松开左边的手，使劲眨了眨，渐渐睁开了左眼，右手松开后，只试着睁了一下，便又闭上了，接着又是狂流一阵眼泪。

    王晓晴看着周爽难受的样子，急切地问行不行。

    周爽觉得今天在王晓晴面前糗大了，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在女孩子面前狼狈过。

    周爽静了下心情说，“王晓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这眼睛不大吧，老爱迷眼。哎呀，这会儿怎么一直不好呀？”

    王晓晴看周爽这么难受，有点儿手足无措，又过了一会儿，见周爽还不好，好像还更难受了，王晓晴左右看了看，没有同学或熟人经过，便小心地说，“要是还不行，我帮你吹吹吧。”说完脸便变得通红了。

    周爽这会儿是压根看不到，他也想过如果这时候有人帮忙吹吹或找找肯定行，但身边只有王晓晴，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女孩子给自己做这事呢。

    王晓晴提出来了，周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再试试，我再试试”

    王晓晴看周爽爽轻轻揉了揉，又是狂流眼泪，眼看不行，便顾不了那么多了，说，“来吧，你别在这儿忍了，我帮你看看。”

    周爽实在忍不住了，眼见王晓晴把两只手伸过来了，便没有再阻拦，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王晓晴也没再想那么多，见周爽渐渐把右手拿开，便用双手轻轻掰掰开周爽的右眼仔细观察。

    此时的周爽，又难受，又羞愧，只能任由王晓晴用手指掰开自己湿答答的上下眼皮，希望尽快结束这尴尬的时刻。

    王晓晴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是因为不好意思使劲掰周爽的眼皮，还是不好意思凑得更近些细瞧，好像也看不出怎么回事，找不到什么沙粒。

    “要不然我给你吹下吧？”王晓晴说，我以前眼迷上，就是妈妈给我吹一下就好了。

    说实话，迷眼用吹的方法以前周爽也听妈妈说过，但自己不信，有一次迷眼了妈妈也给吹过，压根不管用，自己习惯的方法是忍着，等到了家，或者能就近找到镜子，自己掰开眼皮，找到沙粒，亲自用手去除。

    王晓晴说过后，并没有等周爽回答，就把上身向周爽靠近过来。

    周爽嗅到了王晓晴身上淡淡的香味儿，不由身心一荡，双手不知往哪儿放了。

    王晓晴把嘴撅起来对着周爽的右眼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用力气，这口气吹得很轻，毫无力量。

    周爽笑了笑，“你使劲儿吹吧。”

    王晓晴靠近又吹了一下，比刚才力气稍大，但还是感觉没用上力。

    和一个异性距离这么近，还要承受对方热乎乎的喘息和轻轻地吹气，这让周爽真是既尴尬又有一种莫名的心跳加速。

    “再使点儿劲儿。”

    这次王晓晴使劲儿吹了一下，好像没吹准眼睛，马上接着又凑前使劲儿吹了一下。

    周爽被刚才使劲吹了两口气，眼睛一酸，眼泪哗哗地流得更多了，周爽这次顾不得形象了，也不再用手遮挡，任由眼泪往外流，却也不敢再睁开眼睛。

    王晓晴说你睁开眼睛试试。

    周爽慢慢试着睁开眼睛，好像还有点儿酸，但是沙粒摩擦的感觉没有了。

    试着眨眨眼睛，好像沙粒真得被吹跑了。

    “哎哟，谢天谢地，总算好了。”周爽冲着王晓晴拜了一拜。

    抬起头时，王晓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怎么了？”周爽问，继尔忽然明白了，一定是自己的右眼，如今肯定是红肿异常，形貌可笑了。

    “王晓晴，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呀，你先帮我借服装再前，又帮我解此迷眼之痛，实乃我命中贵人，多谢，多谢了。”周爽借势打趣地说。

    “大救星我可担不起，把你的眼睛都吹肿了吧。”

    “肿了好，肿了好，现在一点儿不疼了，真是救命恩人呀。”周爽说着又是一辑。

    “这么说，你又得感谢我？”

    “那当然了，所以请你继续发挥救人助困的精神。再帮一个忙。”

    “嗯？什么？”

    “请你请我请你吃饭！”

    “什么？”王晓晴觉得周爽这句话有明显语法错误。

    “请你请我请你吃饭。”

    “什么……什么意思？”王晓晴觉得周爽还不至于因为解救一次迷眼就能乐得失心疯变得言语混乱了。

    “我的意思就是请你准许——我请你吃饭。”

    “哦”王晓晴似乎方才明白刚才那句话的语法，确实是中国话。想明白了忽然咯咯地笑出声来。

    周爽也笑了，“走吧”说完指了一下前面路边不远的一个小饭馆。

    王晓晴不好再拒绝，就跟着周爽一起走向饭馆，边走还边琢磨着刚才周爽那句绕口令，越琢磨越想笑。

    看着王晓晴停不住地笑，周爽很为刚才那句神来之句而暗自拍岸叫好。

    唉，所以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