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结束后,同学们兴高采烈、意犹未尽地还在畅谈着,大家陆陆续续离座走出教室,张颖夸周爽讲得好,像开讲座的老师,周爽忙摇头摆手,“我呢,可能善于陈述自己的看法,但可能不太善于交流……”
“你是说的郑保国吧,别管他,他那人你还不知道,咱班的人都有点儿烦他,爱显摆,自恋得很,还不能接受不同意见,他那才叫不会倾听和交流,别理他。”
周爽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走出没多远,姜老师在后面喊住了张颖,周爽道了一下别,先行走了,走不多远,忽然想到王晓晴,今天她在现场力挺自己,还是很受感动的,左右寻找不见她,想是刚才和张颖说话走得慢了,便向前追寻,追出一段距离,仍没见到,便问身边的一个女同学,那人说在后面吧,周爽又折返向后寻去,刚走几步,便见到王晓晴慢慢走来,身边还跟着郑保国,郑保国满脸堆笑,正在和王晓晴说着什么。
周爽立在那里不动,等着王晓晴,王晓晴这时也发现了周爽,马上喊了声:“周爽,你在这儿呀?”
郑保国此时也看到了周爽,跟着王晓晴走到周爽身边。
“周爽,在这儿等人呀?”王晓晴向左右看了看。
“没有,就是想跟你说两句话。”周爽看了看王晓晴身边的郑保国。
郑保国笑着说:“周爽,今天你讲得太好了,我非常赞同,就像王晓晴说的,咱俩的观点不矛盾,观点一合并,就更完美了。”
周爽呵呵地点了点头。
王晓晴小声说:“你找我有事儿呀?”
周爽心领神会地说:“有点儿事儿……”说完看了看郑保国,郑保国这时候不好再装傻,忙说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郑保国走远了,王晓晴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这郑保国是啥时候加入的文学社呀?我怎么没印象呀?”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一年级时,他还没加入,……可能是二年级吧。”周爽也不清楚。
“谢谢你救我了。”王晓晴说。
“我怎么救你了?”周爽问。
“你知道吧?”
“我不知道呀。”
王晓晴看了看周爽,“这个郑保国吧,不知怎的,总觉得他很假,笑得假,说话也假,反正跟他说话很不舒服。”
“哦,那你刚才还跟他聊了一路?”周爽反问。
“我哪有?是他一路跟着我好不好?”
“那怨谁,谁让你一结束不和我走一块儿的?”周爽说。
“还说?你一出来就跟社长走一块儿了,我哪挤到跟前呀?”
“是她跟着我,不是我找得她。”周爽说完左右看了看,确定张颖没有在附近走过。
“你看,你看,也学会说假话了。”王晓晴明察秋毫。
“这话能跟你说,但不能让别人听见。”
“你也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啦?”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对你从来只有一套。”
“那你对别人就是两套啦?”
“你刚才对人家郑保国不也两套嘛。”
“他?我就压根没跟他主动说话,一直是他在说。”王晓晴解释。
“哦,所以刚才我在这儿等你,是救了你。”
“当然了,所以我刚才说谢谢你嘛。”
“你就这样谢呀,说话这么凶。”周爽笑问。
“我哪有对你凶?”
“不是凶吗?那就是有点儿挤兑人。”周爽更正。
“我敢挤兑你?就你那嘴,挤兑你不是找死吗?”
“你看,你看,这不是挤兑我吗?”周爽笑说。
“……”王晓晴欲说什么又打住了。
“那你怎么总对我挤兑,没见对别人挤兑过呀?”周爽问。
“还不是因为你招人烦嘛。”王晓晴嗔怪着说。
“我招人烦吗?”周爽故作惊讶地说,见王晓晴没说话,脸却有些红了,周爽心中一荡,“我懂了,你是在说反话吧。”
王晓晴说:“自作多情。”
“那你刚才还吃醋我和张颖走在一起。”
“我那不是吃醋,我是生你气。”
“生什么气呀?”
“一出来郑保国就缠着我,你也不救我。”
“我……,我这不马上就来了嘛,这么心急呀?迟一会儿都不行,等得我是不是不行了。”周爽开过玩笑就觉得是不是说得有点儿过头了。
“你……”王晓晴伸拳做了个欲打的动作,“不跟你说了。”转身欲走。
“别、别、别。”周爽忙张开双臂挡在王晓晴前面,王晓晴左右看看,周爽也左右看看,行人有向这边儿偷看。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周爽忙求饶,“刚才是开玩笑,你别急。”
王晓晴说:“没想到你现在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周爽有些窘,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事实上我是在找你,感谢你的。”周爽见王晓晴看着自己没说话,便继续说:“这次活动,我事实上不想跟郑保国辩论的,我们在班上就因为一些认识不同辩论过,我不想跟他再有什么语言瓜葛,是你挺身而出,打抱不平,帮我撑了场子,我感激不尽,所以特来致谢。”
“我可不是为你撑什么场子。”王晓晴说,“我是看法刚好和你相同,就谈了出来,你不用谢我。”
“不是为我打抱不平?”
“不是!”
“那就是说咱俩是英雄所见略同。”
“呵呵,对,你是大英雄,我顶多是小英雄。”
“看看,三句话忘不了挤兑人不是?”
王晓晴脸一红,不说话了。周爽看着王晓晴的表情也忽然没了话。
“对了,你是真的这种观点还是因为跟郑保国辩论才那样说的?”王晓晴问。
“首先是我不赞同他的观点,其次是看不惯他的作派,所以就谈了下自己的看法。”
“你别说,你的观点给了我很大启发,所以,我才有那段自己的总结。”
“是吗?你又谦虚。”
“真的。我一听就不是为了辩论而辩论的临时观点,是你一贯的创作理念。”
周爽很高兴王晓晴这么理解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
“上次辩论会我就感觉和体会到了,辩论不光是自由辩论时短兵相接的对辩重要,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对辩题的理解上,如何审题、破题更关键,如果把辩题理解得更透彻,看问题的视角站得更高,往往会更有说服力。”
“嗯,你说得很对。”
“这也是跟你学的。”
“哪有?你别乱说。”
“真的,就是咱们辩论会前的讨论会上,我从你的发言中学到的。”
“没有,我那次发挥得很不好。”
“你老说我谦虚,其实你才最谦虚,大家都说你讲得好。”
“我没感觉到。我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和发挥。”
“呵呵,不跟你辩了,老是这样。”
周爽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争辩。
“今天的辩论其实你还没有放开,为什么后来没有再发言反击呀?”
“这不是辩论会,没什么好辩过来辩过去的,再者,你的发言很好,完全代表我。”
“呵呵,是吗?”
“当然。”
“只是可惜没有听到你直接再多发一些高论,好能也长长见识。”
“这不是风凉话吧。”
“当然不是。”
“你知道吗?辩论会和我们今天的这种对话会、讨论会不一样的,辩论是离不开辩论技巧的,很多时候需要诡辩。而我们这种讨论会是要分享真实的经验的,不能玩儿虚的。”
“嗯,你说得很对。”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很多同学都有一个毛病,就是把很多事情都当作考试对待,这可能缘于我们的学习习惯和考试体制吧,突出的特点就是:我们不善于思考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和真实体验,凡事首先考虑的是对错,而不是真实。所以,我还发觉有时候学校组织的一些调查问卷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得到真实的调查结果,因为大家习惯地选择最完美的答案,而没有选择和写出自己真实的感受和态度。”
“然后呢?”
“然后?这不是一个小问题,这说明我们太多的人是语言与行为分裂的,而且不善于做真实的自我,不乐于真实的表达,所以,大家都戴着面具生活,所以,我们这个社会的沟通成本会很高,太多问题无法及早发现,直到形成祸患。”
“这么严重?”
“当然,一个社会虚伪的人多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你觉得郑保国虚伪?”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至少文风如此吧。你是没看过郑保国写的大作吧?我们是一个班的,我有幸拜读过,真是就像他发言时说的那种风格,保准你一读,绝对感觉不像个学生写的,更像一个历经沧桑的写作老手写的,但可惜的是只能看几段,越往后看越肉麻,能装得很,不了解不熟悉他的能被唬住。”
“具体点儿?”
“具体点儿?我也别说具体内容了,因为没有什么内容,全是假大空唬人的东西,比如他写去采访一个成功女企业家了,那企业家的办公室如何豪华,作派如何,然后全是虚张声势的东西,写的都是吸烟、喝茶,聊天,还有眼神、动作、神情,看到最后,发现没采访什么,也没聊什么有意义的,就记得那女企业家一会弹弹烟灰儿,一会咂口茶,一会儿轻挑下眉,一会儿微笑不语,一会儿吐个烟圈摇摇头,一会儿又格格轻笑,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企业家,更像是风尘女子,不知借鉴的哪些书上的,真的像是想像出来的,想像力确实很丰富,但是有点儿驴唇不对马嘴。”
王晓晴听着也是格格直笑。
“其实,我跟他没什么好辩的,我们是三观不和,所以决定了意见不一样。辩论会就不一样了,那是命题辩论,所以都要找有利于自己的论据去批驳对方。现实中,太爱辩论了也不好,其实我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没有观点了。”
“谁说的,你很有观点,很有原则呀。”
“这是你们的感觉?我没有这样感觉,读得书越多就越发现这个世界的复杂性,同一件事情,同一个人,不同的书籍上会有几乎完全不同的记载和评价,你信哪个?事实上,不光是书籍,就我们身边发生的事,不同的人都会有不同的描述和评价,所以,我越来越觉得,人,太复杂,所以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我现在对任何一个观点,都不敢轻易接受,都想多看一些不同人的看法,觉得那样才会有一个较客观的认识。”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没有往深处细想过。”
“那些说话和表达观点很确定很坚信的人,除了不谙时事的小年青以外,就是那些有偏执性格的,再然后就是有某种利益瓜葛的人,还有大部分人是人云亦云的。”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