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夫你们不是已经请了好几位?治不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去请御医不成?一来我没那本事。二则宫里的主子们也离不了大夫,哪顾得上你们。三则即使请了,御医岂会给你们这样的人家医病?不知高低的蠢东西。”
“可是……孩子眼看不行了。”
“你也别只顾着找大夫,有些病大夫也看不好。”汤小娘一面拿镀金的叉子吃蜜瓜,一面小声道:“听你所言,你那孩子多半是被鬼附身了,不如你去庙里请些符纸烧了,或者找个巫人去宅院里看看,据说青城西三十里有个巫人最灵验的,有什么邪气,也好驱一驱。”
“可是……”
“我吃蜜瓜的心思都被你说没了。”汤小娘丢下镀金的叉子,拿手帕擦擦嘴便出门去:“我这里事多,若为了孩子的事,你以后不必来了。”
七娘失魂落魄的回去,回去的路上,去最近的庙里求了一张符纸,捧着符纸回去烧化成灰喂给孩子喝,无论如何喂不下去,孩子嘴里一直吐着白沫子,生生把纸灰给喷出来。
又是一通抽搐,孩子折腾的声音越来越小的。
七娘顾不得刘虎的告诫,出了门便去找相遂宁,不料却在半道儿遇上,相遂宁身后,还跟着陆御。
一行人没有多说,直奔孩子而去。
孩子四肢被绑,通身粘腻,拱了一身汗,陆御先给孩子喂了一丸药,凝神静气,止疼安眠,而后又开了方子让刘虎去抓了,熬药喂给孩子。
孩子饱饱的睡了一觉,直到酉时才醒来,神志清醒许多,开始喊饿,想喝八宝稀饭,想吃七娘做的油酥饼,嘴里没味儿,还想吃一点香油瓜菜条。
陆御又开了两个方子,一并交给刘虎,隔日,相遂宁等人又来探望了一回。
孩子发汗少了,脸色没那么黄了,早晨还吃了半张油酥饼,又吃了几块炒肉。
七娘喜出望外,要给相遂宁磕头,却被拦住。
几人在东窗下站着说话,屋里狭窄,实在转不开。
“这位陆公子医术高明,我儿有救,再造之恩,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七娘并刘虎跪下来磕头,头都磕红了。
陆御的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窟:“这个孩子,我也只能多保十来天。”
“啊?”
“我摸了脉,看了舌苔,开的方子他也服了,症候看着减轻,有一部分是安眠静神药的作用。这孩子得的是恐水症,这种病无药可除根。便是送到天上去,也没用了。”
相遂宁咳嗽了一声。
要不要说的这么直接。
更直接的还在后头,陆御开门见山:“如今孩子用药吊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接下来他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不瞒你们,是想你们跟他度过最后的时光,你们要做什么,自己看着安排吧。”
七娘几乎晕厥过去。如此年纪才生的一个儿子,虽不是娇生惯养,但爱他的心日月可鉴,本以为能吃能喝会逐渐好转,没料想是时日不多了。
她半生心血皆系于孩子,孩子若没了,她还有什么奔头。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