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交车到公司附近刚好八点二十，肖辰宏着急忙慌地过了两条斑马线，才卡点打了卡。

    肖辰宏大学毕业后就进了这家医药公司，做了两年销售，又被调去做销售内勤，今年是做内勤的第二年。

    公司是家族企业，他开始还干劲十足地工作指望升职加薪，现在每个月能拿个全勤奖也就心满意足。

    办公室的空气闷了一个晚上，又潮又热，同事李芝在工位上补着吃早餐蹭掉的口红，一边让肖辰宏去开窗通风。

    销售部内勤就两个人，也只有他们需要呆在办公室，剩下的都在外面跑业务。

    肖辰宏开了窗，又去开电脑，苍白的光浮在脸上，从他拿上鼠标的那一刻起，眼里又带上了一贯的麻木。

    每天的工作不外乎就是一些日常琐事，和客户沟通，和业务员联系。

    一天的时间往往过得又长又慢，更别说部门主管总是喜欢在下班前，叫走他挑刺。

    肖辰宏双手垂在身侧，一边温驯地听着杨经理训斥，一边又/分/神去摩挲衣摆的纹路。

    啊，今天也被骂了。

    等会儿去吃烤串吧。

    “小宏，上周一让你去沟通的厂家，今天还没谈拢，公司要出货了，你让仓库出空气吗？一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蠢？”

    肖辰宏凝着杨经理的三角眼，心里反驳着不是上周一，是周五，又忙不迭道：“是是，我一定会抓紧时间的。”

    通常肖辰宏做完保证，杨经理又会放柔语气，“当初你得罪了老板的儿子，可是我保下了你，你的销售能力强是强，后勤工作也要好好做啊！”

    “是。”

    “行了，下班休息吧。”

    等到他离开，天也沉了下来。

    返程回家的公交离的太远，肖辰宏通常都是戴着耳机慢悠悠地朝公交站走，重金属音乐敲击着耳膜，也让他更加平静。

    路灯突然亮了起来，像是一串串黯淡的星，肖辰宏吸了一口微凉的夜风，又重重地呼了出去。

    他做销售的时候每次任务指标都是最先完成，甚至还给公司开拓了不少市场渠道，在公司第二年年底的表彰大会上，还得了一大笔奖金。

    也是在那天，肖辰宏把老板的儿子堵在厕所打了。

    “837路到了，乘客请从前门上车。”

    公交车里冷冽的灯光落在蓝色的座椅上，这会儿接近傍晚，有满车疲惫的灵魂默契地沉默着。

    肖辰宏提前下站，去了常去的烧烤摊，点了一杯冰啤酒和两大份的羊肉串细细地坐在位子上吃。

    路边的支起的小摊通常都是粉色，白色的塑料座椅，还有一张对独自一人的肖辰宏来说略大的方桌。

    摊子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谈论声也多了起来，他抿了一口冰啤，透白的泡沫印在浅粉的唇边。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赵丽发来的消息，“辰宏，今天还好吗？”

    “还不错。”

    “晚饭记得好好吃，不然明早要胃痛了。”

    是同往常一样关怀的字句，不同是他们已经分手，肖辰宏木着大脑思考一下，回了句，“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那边没有立刻回复，他又补充了一句，“谢谢关心。”

    生疏，礼貌。

    玻璃杯子上的水珠沾湿了手指，肖辰宏用拇指搓了一下，澄黄的液体被一饮而尽。他失了会儿神，低头去咬肉串，在嘴里嚼了嚼还没咽下，就看到一个人自顾自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那人挑了挑眉说：“介意我拼个桌吗？”

    肖辰宏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那人便转身和老板熟稔地点了一堆东西，简直让他瞠目结舌。

    不过胃口大是人家的事，没什么好新奇的，肖辰宏继续低头吃肉，但是头顶却一直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他猛的抬头看对面，正好撞进一双发着光亮的，含着笑意的眸子。

    那人见他看过来，也没躲闪，直接凑到了肖辰宏眼前说：“我们见过的。”

    肖辰宏一懵，“啊？”

    “我是章翰宇，你叫什么？”

    头顶的白炽灯噗嗤一声闪烁了一下，夜色突然变得潮热温柔，他几乎下意识就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

    “肖辰宏。”

    肖辰宏脱口而出之后看着对方的脸，又冷静地谴责自己怎么傻乎乎地告诉陌生人姓名。

    果然帅哥总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