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慢慢数着主子的脚步,十……五十……九十九……停。
李姬阳书桌上还放着一架麻姑献寿小珊瑚,这是当初重金购买那株血珊瑚时,那外商送他的玩意,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材质和那株血珊瑚是一样的。
李姬阳想都没想抬手就将其扫下书桌,待那珊瑚要狠狠摔下,说不得要碎成千片万片,李姬阳下意识的抬脚接住,然后让那珊瑚轻轻摔下。
珊瑚很脆,轻摔一下,只断了几片花瓣而已。
宝庆泪奔,主子呀,您这是想让房娘子走呢,还是怕她累着啊。
珍庆忍笑忍的两腮酸疼,干咳几声掩饰。
金庆就直接点了,呵呵一声要笑,被李姬阳利眸一瞪,马上封嘴。
李姬阳,想了想,又摔了一次,这回碎片不少了。
“拿给她吧,让她早点死心也好。再给她寻一颗牡丹种子。”李姬阳捏捏鼻梁缓解疲劳。
金庆最爱这差事,抢了就跑。
“珍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主子,奴已经飞鸽传书给船行的珠庆,让珠庆压船。”奴这不是放心不下您吗。谁知您走到一半就调转方向回府了呢。
“我睡一会儿,她走时叫醒我。”他是不信房奉株有那耐性的。
“是,主子。”宝庆给李姬阳盖上薄衾,放下床帐,转身出门。
金庆不怀好意,在金鱼缸里捡了一颗黛青色圆润如珠的雨花石充当牡丹种子,他想反正那房娘子十指不沾阳春水肯定认不得。
梅雨细,晓风微。陌上桃花乱纷纷,飘飘而过小桥去。
梅树下,跪坐在锦毯上的奉珠一手拿专沾瓷器的胶一手拿碎片,她咬着红唇,极是认真的一点点将碎片拼凑,整齐,黏着(zhuo)。
绿琴四婢要上前帮忙,奉珠不愿意,她说让她自己一个人完成,她坐下的孽事,该由她自己弥补。
房府奉珠,自嫁人的那一刻起就该长大了。
离开父母的羽翼,奉珠要有担当起来。
“娘子,吃些点心再做吧。”锦画不忍,端一碟金丝糕举在奉珠眼前。
奉珠推开,嘟囔道:“你挡着我了呀。”
一人举两把伞的青书跺跺脚,怒视金庆道:“东西送到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看我们笑话吗。”
金庆看她们这主仆五个娇娇弱弱的,又被细雨沾湿了裙衫,顿生恻隐之心,没好气的道:“要不你们到门房里待一会儿去。”
“我们才不去,弄不好这个,我们就是被雨淋死了也不进你家门。”彩棋呛声道。她刚翻找出娘子的孔雀翎披风来。轻轻给奉珠压在身上,怒目道。
“不识好人心。”金庆甩袖进门,不再理会。
“绿琴,绿琴快把那牡丹种子种上。我要亲眼看到它开花。”
“是,奴婢正在挖坑。”跪坐在一旁的绿琴回话道。
“哦,这么多片片,究竟哪个是哪个嘛。”奉珠懊恼的垂头。
“娘子慢慢来,我们四个陪着您。”锦画不时的给奉珠擦掉雨珠,宽慰道。
“嗯,我觉也是。”奉珠又高兴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暮。
李姬阳猛然惊醒。
他坐起身道:“来人。”
“是,主子,有什么吩咐。”宝庆开门进来,带着李姬阳的两个贴身侍婢恭候左右。
“主子,洗把脸吧。”云霄道。
“放下吧。宝庆,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叫醒我,奉珠走了。”李姬阳看外面天色泛黄,知道天尚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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