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阿娘掰开她的嘴,珠娘你把这块玉塞到她的嘴里,听见了吗?”卢氏看了奉珠一眼道。
奉珠点头,拿起那玉。
“夫人且慢。”孙婆子自己撑开杜氏的嘴,塞了些稻米在杜氏颔下,奉珠乘着这个好机会,忙把玉塞了进去。
孙婆子看着杜氏,从头到尾数了一遍,看到杜氏的脚还是光着的,便道:“请纳履。”
卢氏松一口气,找到鞋履给杜氏穿上。
“可以了。”孙婆子道。
可以什么了?奉珠又怕又是满脑子的疑惑。
“珠娘,你过来,坐这里,陪着阿娘等吧。”卢氏坐在榻上,招呼奉珠道。
“阿娘。”奉珠紧紧挨着卢氏坐着。“我们要等什么?”
“等明天清晨小敛,哭丧。”
“夫人。”青叶抱来两床锦被压在榻上,道:“夫人、大娘子小睡一会儿吧。这离天亮还早着呢。”
“阿娘你躺一会儿吧。有我看着呢。”
“还有奴婢呢,孙婆婆也在,明日还有的您忙。若是累垮了可怎么是好。”青叶担忧道。
“是啊,阿娘。你略躺躺。”奉珠给卢氏敞开锦被,放好枕头,让卢氏在榻上暂且睡一睡。
“也好。”卢氏想着大厅里灵堂也设好了,棺材也安置妥了,只等着明日清晨小敛。“青叶,多叫些丫头守在外头。”
“奴婢记住了。”青叶躬身道。
奉珠见卢氏慢慢闭了眼,这才有功夫打量起帘子外头的灵堂来。
屋里的彩帐全都给扯了下来,换上了白帐。
明旆高挂,经幡竖起。
涂了黑漆的棺材前面是一张大案几,上头点了蜡烛,燃了香,放了饽饽、还有写了杜九娘名字的牌位。
院门大开并不能关闭,只让几个一身缟素的丫头守在外头给杜氏烧纸钱。
奉珠看了几眼便不再看,在榻上坐着坐着便有了睡意,禁不住钻进卢氏怀里,也慢慢睡了。
青叶和孙婆婆守在一旁照看屋中烛火。
外头漆黑一片,星月皆无。
凄清的夜,昏黄的烛火,守着守着,青叶也禁不住眯了眼睛。只有孙婆子,跽坐在尸体旁边,聚精会神的看着灵堂通向卧室,暂且放着尸体的这条道。
遗直终是把讣告写完了,虽然上头的夸耀之词皆是虚的。
初稿有了,几个男人就开始埋头苦写。
不觉已是到了夜半子时。
灵堂里,守门的丫头跽坐在垫子上皆昏昏睡去,卧室里只有孙婆子一个人还争着眼睛等着什么。
外头起风了,吹得灵堂上的经幡、白纱飘飘荡荡。
过了一会儿,外头似乎传来“咕咕”的怪叫声,本是有些困的孙婆子猛的睁大眼,在自己的大木盒子里拿了一根棍子,翻折一下,变成了原来的两倍长。
卢氏似乎也是听见了,慢慢睁开眼来。
低头瞧着奉珠正在她怀里睡着,便拍了拍,把被子拉高盖在奉珠头上。
又慢慢闭上眼,似是又睡着了。
“咕咕……咕咕……”
外有这东西叫的越发频繁起来。
不一会儿,灯光下渐渐出现了一个黑影,慢慢的,慢慢的变大、拉长。
突然之间,在通向卧室的这条道上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昏黄的灯光下,随着这黑影的走近,孙婆子手起棍落。
只听,“喵——”一声尖锐长戾的猫叫声打破了这夜的寂静。
奉珠一个机灵爬起来,惊吓道:“阿娘……”
“没事,不过一只黑狸猫罢了。天还早着,你接着睡。”卢氏拍拍奉珠的背,让她安心。
“怎么会有狸猫,那一声叫太瘆人了。”奉珠揉揉眼睛,坐起来问道。
“咕咕……咕咕……”
“这是什么声音。”奉珠竖起耳朵听外头动静。
“鸟叫声。”卢氏平淡道。
一会儿,灯光下,又一个黑影靠近。
孙婆子一张老树皮的脸都绷紧了,举起手上的棍子又要打。
“岳母。”李姬阳站在卧室外头说了句话。
孙婆子这才松了松神经,放下手中的棍子,闭目养神。
“李姬阳。你进来。”奉珠听到他的声音便觉安心,刚才那一声太凄厉,太吓人了。
“进来吧。”卢氏歪在榻上并不起身。
“是。”李姬阳作揖进来,道:“听见叫声,我来看看。无事便好。”
“你也听见了,那是什么,我睁开眼什么都没看到。”奉珠下塌去,引着他在凳子上坐了。
“该是黑狸猫。”他道。“吓着了?”
奉珠点头:“我当时正在睡觉,冷不丁听见那样一声惨叫,我立时就被吓醒了。”
“你听外头,还有什么在叫,阿娘说是鸟叫,我觉着不像,你说是什么。”奉珠摇着李姬阳的手臂道。
这灵堂因进来了一个男人,阴冷之味也减了不少。孙婆子趁着这个空档,闭着眼小憩了一会儿。
“岳母说的不错,是鸟叫,这鸟叫夜枭。我来的时候还在外头的柏树上瞅了一眼。叫声难听。”
“可不是,像鬼哭似的。”奉珠缩缩脖子道,“若是我一个人就要吓坏了。”
“胡说,你又听过鬼哭了?”
卢氏见着这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说话,心中熨帖。
这个郎子果真是个不错的。
“讣告都写完了?可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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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