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挑开车帘,发现一辆四角挂着红穗的马车停在旁边,声音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有误会?你为何不向京都的外公求救?你外公可是京都的御史呢。”
“此事该如何处置,自有长辈决断,不是我该管的。”
“那可是你爹,你少说这些场面话糊弄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主意,想要讨我哥哥们欢心,让他们说动我爹,去跟武侯说情,哼,你休想。”
“七娘,明明是你给我下帖子,约我出门。”
“我约你,你就出来?还是你自己想出来。”
苏未晞静静地坐在车厢里,喃喃道:“七娘?王家七娘……”
整个永阳,有资格跟武侯求情的王姓人家只有镇江府府尹的岳家王伯川一家。
苏正明竟然搭上了王家嫡系。
苏未晞都想为苏正明掬一把辛酸泪,先前将府尹门客当贵客供奉,如今为了官职又要巴结王家。
整个永阳,他最不该沾上的就是王家。
王七娘跟苏蕴梅吵了几句,话头一转,“诶,你不是还有个继妹么?我听人说她与武侯关系匪浅,找她去说不就好了?”
苏蕴梅声音苦涩,“她早已搬出苏家,便是户籍都被武侯的随从给迁走了。”
“搬出了?”王七娘很是惊讶,“好好的闺阁女儿家,竟甘愿无名无分的跟着武侯?被养在外面,与外室有什么区别?”
苏蕴梅状似解释,“七娘,你不要多想,姐姐从小在观音庵中长大,受不得府中的规矩,这才会搬出去。”
王七娘哦了声,“怪不得敢去做外室,原来是没受过正经教养。”
苏未晞忍不住,笑了声。
这两个姑娘来回几句话,就把她说成个没有教养,不知羞耻,甘愿去做人外室的浪**子。
她以前没听过这些深闺女子说话,如今这么一听,还挺有趣的。
“谁?”王七娘喝道。
苏未晞好整以暇道:“对不住,两位谈论我多时,言语令人发笑,我实在是没忍住。”
王七娘脸色涨红,反驳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亲眼所见都不见得是事实,此地人多,我能听见,别人也能听见,议论他人时需注意些。”苏未晞伸直腿,颇有兴致的教导她们如何安全的说人闲话。
王七娘气得不行,可一想到马车外都是人,就不敢出声了。
苏蕴梅仔细回忆着刚才说的话,确定自己没有失了分寸,才露出笑容,“妹妹是从城外回来?也去了夫子庙吗?”
苏未晞回道:“不是,我回观音庵住了一夜。”
“跟她有什么好说的?”王七娘小声说了句,憋着气,催着车夫将马车停到别处去。
听着那边好半天都没声音,苏未晞再掀开车帘,发现那马车已挪了地方。
“小姐,是王家的少爷嫌一农户躲的慢,将他的手推车撞倒,车上的青菜也都被马给踩烂了,正巧碰上从王家湾回来的贺万,眼下贺万已经将王家的少爷制住,带去府衙了。”青柑回来说。
苏未晞点头,没再言语。
“对了,小姐,我刚才听人说苏老太太与王家夫人往来甚密,两家有心思结成儿女亲家。”青柑突然想起这事,纳闷的很:“您以前跟我说过,苏老太太是要把苏蕴梅嫁入京都的。”
“形势变了。”苏未晞说。
以往苏家处境稳妥,苏老太太自然是要往高处谋划,可现在苏正明被停职,苏家岌岌可危,若是嫁个苏蕴梅就能助苏家度过这危机,苏老太太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嫁过去。
苏未晞回到家中,已是一个时辰后了,还不等她坐下,就见祥嫂子引着严大夫急急走来。
严大夫神情凝重,都没顾上行礼就说:“小姐,武侯爷从王家湾查出来的东西需得尽快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