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摧不习惯和人睡,第二天六点多便醒了,小陶倒是在他怀中睡得香甜,贺兰摧小心翼翼抽出垫在他脑后的胳膊,进浴室洗漱。
贺兰摧咬着牙刷,边刷牙边在客厅乱转,他从小如此,无法安静地待在同一个地方刷牙,管叔以前半真半假地吓唬他,“把你腿打断,你就不敢了”。
事实证明,腿断了也是无法阻止他的。
贺兰摧满嘴泡沫在客厅蹦来蹦去cos跳跳虎,顺便看了一眼时间。
顿时,嘴里的薄荷味直冲上天灵盖,贺兰摧人傻了,吓得炸了一脑袋头发。
他浑身冰冷,如坠深渊。
距离研究生论文答辩,竟然只剩下十天时间了。
十天!四舍五入就是明天就要答辩了啊。
贺兰摧跌坐在沙发上,已经想到了十天后论文被毙,四五个导师一起把他虐待蹂躏一番后赶出教室的景象。
拿不到学位就找不到工作,只能卖房卖地坐吃山空,等家里的财产全被霍霍殆尽后,他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冬日蜷缩在天桥底下结束了这高开低走的一生。
......
太可怕了。
贺兰摧回过神,去浴室冲干净泡沫,痛定思痛决定联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如绵接起视频电话,正眼都懒得给屏幕,抱着笔电专心打字,幽幽白光投射在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座冰雕。
“说你色欲熏心你还不信。”他仿佛早就知道贺兰摧的来意,“现在想起来,是不是太晚了。”
“求您救我。”
“等着,我先去给他做早饭。”
镜头移动起来,李如绵进了厨房,随手把手机搁在灶台上,打个鸡蛋在碗里搅匀。
贺兰摧盯着画面里黄澄澄的炒鸡蛋,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两声。
“你现在回墨尔本不眠不休准备十天,或许还来得及。”李如绵说着去拿调料盒,身体移开露出后面的白墙,以及一台靠着墙,亮着蓝灯的玩意儿。
只是匆匆一眼,贺兰摧就看它眼熟。
“温度设置到25。”李如绵出了画面,头也不抬地拌酱菜。
那玩意儿的蓝灯闪了闪,真的调到了25度。
贺兰摧怔怔盯着它,半晌,李如绵听没人吭声,疑惑地转身去看,解释道:“暖气,刚买,同城交易的,怎么,你想要?”
贺兰摧呆乎乎地挠头:“我好像在哪见过它。”说完接着发呆。
屏幕那头,一个少年的声音唤道,“李如绵!”,李如绵应声,顺手挂了电话。
论文答辩的事情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贺兰摧抱着手机,满脑子都是那台同城交易的暖气。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卧室,小陶刚醒不久,抱着枕头用脸蹭,活像一只骄矜的猫,贺兰摧看得心里一软,坐到床沿,捏捏他的脸:“睡得怎么样?”
“嗯,很好。”
小陶仰面对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一点妆,在阳光下甚至看得出细细的绒毛。
“今天天气不错,我推你出去走走?”小陶提议。
贺兰摧抓乱自己的头发:“好,我也正烦心呢。”
冬日阳光正好,明明戴着情侣围巾却不是情侣的两个人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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