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等着发新的,等来等去哪有啊。本来我们这些凌人,在夏天时才有进宫的机会,这不怕巡逻的军爷查,也就裹在外边了,方便行路,方便行路。”
“那旁边这位呢?”孔雀法王笑着问道。
“他呀,是,是新来的凌人,小老儿年岁大了,干不动了,带的徒弟。”
“怎么?这洛阳城被围了这么久,还有新来的人?”
孔雀法王这一问,吓得老者又差点跪下去,孔雀法王连忙扶住了他。
“是新来的,的确是新来的,只不过他打小就生在洛阳,是小老儿的外甥,他爹妈死得早,这不安禄山,罪过,罪过,是皇上打进洛阳来,到处抓人去当兵,我怕,我怕他有个好歹,就拉他来跟着我采冰了,日子虽苦,总算有条活路。”
“噢,他这是怎么了啊?喝醉了?”
“是,是,是啊,这寒冬腊月的,在冰河上采冰可不得喝点酒啊,昨天夜里实在太冷了,他就多喝了几口,结果就醉成这样了,哎,没出息的小子,让大爷笑话了。”
孔雀法王听老者说得合情合理,心里不免发笑,从怀里摸出几个碎银子,放进了老者空着的一只手里。
“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呀。”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赶忙将银子递还给孔雀法王。
“出家人慈悲为怀,老人家还是收下吧,希望能帮上些忙。”
真田景纲一听孔雀法王说出出家人慈悲为怀的话来,脸憋得通红,差点没笑出声来。
老人家终于还是收下了银两。
“贫僧略通医术,不妨让贫僧为这位少年看看,”孔雀法王说着,不等老者答应,兀自上前,抬起了那人的头来,在他的额上脸颊上摸索一番,随口说道:“的确是夜受风寒,怕是要发烧了。”
“是,是,昨夜里太冷了。谢谢佛爷的银子,谢谢佛爷的银子,回去,小老儿就想办法去为他抓几副药来,谢谢佛爷的银子。”
老者这样说着,那名醉得不省人事的少年,也哼哼唧唧的念叨着,似乎也在说谢谢之类的话。
“他脸上发烫,病得不轻,这不会是掉进了冰河里吧?”孔雀法王神秘的一笑,挑眉问道。
“啊?不是,不是,是,是,是这样,昨夜里我们凿开了冰盖,正要切冰下来,他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是掉进了河里,幸亏身上缠着绳子,缠着绳子,不然还不得被这河水冲走了啊,哎,哎,吓死小老儿了,吓死小老儿了。”
“王老顺儿,你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回家,在这里跟什么人说话呢?”
孔雀法王还想再问什么,就见远远的过来一队官兵,为首的挥着鞭子,一边呵斥,一边打马奔了过来。
看样子,他们的确见惯了这位老者。
“这就走,这就走,这二位小老儿也不认识,也不认识啊。”
那军官端坐马上,瞅了瞅王老顺儿,又用鞭子拨拉着醉酒的人看了看。
“又喝醉一个?”
“是,是,是。”老者唯唯诺诺的应道。
“他们俩是什么人啊?你认识吗?”军官又看了看孔雀法王和真田景纲,凶暴的问起来。
“小老儿——”
老者刚想说什么自己不认识,便被真田景纲拦下了。
真田景纲自怀里掏自己的腰牌,在军官面前晃了一晃,那是一面纯金打造的腰牌,在晨光的照耀下,不免有些刺眼。
“是,是二王子的人。”
那军官一见腰牌,连忙从马上滚了下来,点头哈腰的叫道。
“我们还要赶路,这里没什么事情,你们先走吧。”
真田景纲不怒自威的说道,那人只得灰溜溜的领人走了。
“噫?那老者呢?”
“不见了,想必是方才那队人马过去时,他也跟着走掉了。”真田景纲左右看看,也寻不见那名老者,确定是走掉了,“那一老一少很可疑啊?”
“你看出什么来了?”孔雀法王反问。
“我哪有?明明是你几次借机观察那名少年的脸来的。”
“我只是看他脸色苍白,像是生病了。倒是你,检查了那老者的腰牌,明明是大唐宫人的腰牌,却没向方才的军官说明情况呢。”
“因为工期的问题,没有及时更换腰牌很正常啊,况且看方才那名军官的样子,他也是很信任那名老者的,倒是你我二人,若没有安庆绪殿下的腰牌,怕是会很麻烦吧,说不定会把你我抓起来,或者就地砍头呢。”
“这几日看洛阳城里的情形,的确有这个可能。”
“那名老者真的没问题吗?”真田景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