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恭敬的行礼,称呼他刘公公。
刘朝感觉的到,这都是农户们发自内心的,并非畏惧他的权势,而是感激他给农户们带来的巨大实惠。
朱由检自然知道新增加的田地太多,再加上被服军粮生产等等,刘朝已经忙不过来,现下的体制也应改变了。
所以又从宫里派出数十名读过书的太监前往皇庄,协助刘朝管理。
朱由检决定成立皇庄管理局,刘朝为大使,正五品,左右副使各一人,从五品。
刘朝地位俨然已同宫内的中等太监比肩了,心下自是得意非常,也对朱由检的重用感激更甚,平日里也更加卖力。
朱由检派到皇庄的小太监传达了旨意后,刘朝立刻着手安排。
他立刻分派最早跟随他的两名庄头王二和赵武各带两只打井队前去陕西。
这两人已经对庄内事务熟练无比,刘朝知道这次皇爷调人前往陕西是次立功的机会,自然要给自己得用之人。
棉衣已经生产了三千余件,自是挑出一千件准备好,等朝廷派人押送,一并前往陕西。
西安左卫刘辅国的书房内,应邀前来的张润达、孙作旺正与刘辅国秘密交谈,书房周围几十步禁绝一切人员靠近。
书房内,坐在主位的刘辅国脸色阴沉的看着二人,开口道:“一月之期已经过半,二位有何打算?”
坐在下手客位的二人对视一眼后,孙作旺道:“说句实话,孙某自是心中不甘。但苦思数日也无对策,此次前来,也是想听听刘兄的想法,刘兄要是有好办法,咱们会遵从,这件事上咱们三卫必须共进退,不然我等数代积累的家产将会损失极大!”
张润达在一旁也是点头表示赞同,刘辅国长叹一口气,说道:“某何尝不想有个万全之策啊!只可惜我们是卫所啊,文武官员几乎没人瞧得上咱们,朝廷里自不必说,本地就算与我等有些私交的文官,在此事上也无可奈何,现在陕西谁还有他孙愣子官大?”
孙作旺也是满脸懊恼之色,说道:“那些狗官,平时吃我等孝敬之时满脸春风,一旦遇上大事,一个个闭门不见,就如从不认识我等一样。小弟前几日曾去拜访过几个省里的文官,可一个都没见上,连礼物都被扔了出来,真是让人既气愤又心寒啊!”
张润达开口道:“小弟与宣府总兵算是有些渊源,前几日曾派亲信携重金前往宣府,原指望一个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将能给孙愣子写封信,看看能否从中缓颊一番。谁知其一听说此事,礼都没收,将我的人打发出来。还让其带话给我,说是孙传庭在朝臣中久负盛名,此次得圣上重用到任陕西,这第一把火要是烧不起来,圣上的脸面往哪放?这次还是不要与其硬抗,待过几年他走后,在慢慢设法将交还的田地索回便可。唉,小弟何尝不知这样最为稳妥,可就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啊,这不是明摆着吃柿子专拣软的捏吗?就欺负咱们卫所没兵没刀,如同一头肥猪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刘辅国沉着脸说道:“你们手下将官是何态度?这一刀下来,不光是咱们几个,其他人也不好过!”
孙作旺开口道:“这还用问啊,谁甘心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弟兄们也都是恨得牙痒痒,只是想不出办法应对啊!”
张润达也表达了同样之意,刘辅国咬牙切齿的道:“这是官逼民反啊!”
孙作旺也说道:“这狗官,真是要逼着大伙造反啊!”
张润达一听造反二字,心里一惊,没有随口附和,闭口无言。
刘辅国看着二人神色,心中自然有数,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咱们也就是说说,真要造反可不敢,那可是诛族的大罪。不过,咱们也不能让狗官轻轻易易的就把咱们的家产夺走,怎么着也得给他添点乱子!”
孙作旺急忙道:“刘兄,有什么好办法?”
张润达也是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刘辅国沉吟一下开口道:“办法倒是想到一个,可就不知二位是不是愿意参加!”
孙作旺急道:“都什么时候了,有办法你就快说!只要能搅黄了此事,不管作甚,我孙某绝不含糊!”
张润达思衬一下后也说道:“只要不是造反,我也愿遵从刘兄!”
刘辅国本想把计划和盘托出,但看到张润达如此态度,自是不敢彻底表露自己的计策,他想了一想后说道:“为兄是这么想的:等一月之期快到之时,我们各自召集在此事中不甘者,人越多越好。当官这么多年,谁还没几个信得过的人?三卫加在一起,我估摸着上千人是有的,甚至更多。到时众人齐聚我左卫,我等上报巡抚,就说因为田地一事有人不服,聚众闹事,眼看就要哗变,请巡抚大人亲来压阵并弹压,他来了之后,哼哼!”
张润达大惊,开口道:“刘兄,你莫不是要咱们杀官造反啊?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我等皆是大明官员,无论如何不能做反贼啊!”
孙作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造反就造反,那些泥腿子啥都没有不都造反了,现在还成了气候,就算造反,咱们手里有粮有钱,招兵买马还不简单?朝廷都欺到咱头上了,这次要是应了他,以后还不定有啥招等着继续坑害咱们呢!”
张润达脸色苍白,低头不语。
刘辅国看了他一眼,开口道:“造反咱们是不会的,但杀官不一定就是造反!如果巡抚大人被愤怒的军户所害,与咱们有何关系?咱们又没兵没刀,保不住巡抚大人也不是咱们的过错啊,你们说对不对?”
孙作旺楞了一下后明白过来,大喜道:“刘兄此计妙啊!巡抚大人死于乱民之手,过后咱们击杀乱民,为巡抚大人报仇,不仅无过,还有功啊!哈哈哈!到时死无对证,朝廷就算怀疑,也只能信我等之言啊!”
张润达抬头看向二人,开口道:“二位莫不是忘了巡抚的标营吗?那可是连整齐王这等悍匪都斩杀的精锐之师啊!巡抚大人前来卫所,怎么会不带着标营护卫呢?”
孙作旺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上次巡抚衙门议事的时候,那十几个标营护卫直入大堂,抽刀威吓,那气势一看就是上过战阵见过血的精悍之卒,巡抚出门肯定有标营随行,到时别说乱民,就算正规官军也不见得是对手。
刘辅国一看事已至此,只能把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不然二人就要动摇,于是开口道:“这点某已想到,到时我等纠集之人都要在我官署之前聚众,等孙愣子到达后,看到人多后,定会将护卫在外围散开,以便一旦出了乱子,好动手弹压。我等事先议好,让出一条路供他来到宅院门前,那时他身边护卫肯定不多,等他到了官署门前,立即围住他们,场上要乱起来,此时就算他让手下弹压,他的护卫也都是在外围,这时我等以保护巡抚之名将其劝入官署之内,然后关闭大门,而官署之内则是早就埋伏好的亲信家丁,一拥而上将其斩杀,这就叫请君入瓮之计,二位觉得如何?”
孙作旺细细琢磨后,一拍大腿,冲着刘辅国举起大拇指,高声叫道:“刘兄大才啊!这一计真是高明啊,刘兄不去做个总兵真是屈才了!孙某佩服佩服!就依刘兄的计策!”
张润达沉默一会后,开口道:“既然二位心意已决,某也无话可说,三卫实乃一体,某绝不会置身事外,定当以二位马首是瞻!”
刘辅国一拍扶手,高声道:“好!爽快!只要这次顺利把孙愣子除掉,我等的家业就能保住,子孙后代也能继续享用荣华富贵!”
孙作旺兴奋异常,仿佛看到了孙传庭人头落地的场景,张润达也是强自欢笑。
刘辅国欲要安排二人宴饮,张润达以回卫所抓紧安排为由辞别而去,孙作旺留了下来。
等送走张润达回来后,孙作旺皱眉说道:“刘兄,某总觉得张润达有异心,不可信任,万一他出首告密,那可如何是好?”
刘辅国冷笑道:“某也看出来了,姓张的跟咱们不一条心。不过你放心,他这人向来胆小怕事,说是心善,其实就是懦弱,此等关乎我们三卫存亡的大事,他断不敢出首,不然不仅是我们,就是他的手下亲信也不会答应!他平日总是谁都不得罪,这等一下子得罪所有人的事他肯定不敢。我看啊,这次他最后肯定以身体不适为名不参与,至于他手下之人是不是参与此事,他肯定不管不问。为防万一,某会安排亲信家丁盯住他,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到时依计而行,定会砍了孙愣子的狗头!”
孙作旺点头赞同,二人尽兴欢饮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