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若是再死掉三四品的官员,皆是刘青一系的人马,迫害至此,满朝上下必定哗然。
你作为牢里的医生,救治不利,牵连下来是要砍头的!
一念至此,唐展连班都不上了,转身直往家里跑。
……
长巷里。
邻里街坊人满为患,把巷子围得水泄不通,各种猜测议论。
昨夜的惊天惨叫,本就已惊了众人,今日一早便有人报了官。
顺天府的差役到场,已把张武家里封锁,每一个到场的捕快都很无语。
这他娘哪像个正常人家的院子?
完全就是个陷阱窝,比江湖贼寇还小心谨慎。
更离奇得是,死者是王二蛋。
这家伙近些年来偷鸡摸狗,轻功了得,没少和捕快们打交道,众人都知道他的名声。
翻墙掉陷阱里把自己摔死,当真是贼遇上鬼,把自己作死了。
按照正常办案手续,不管主家在不在,发现命案,肯定要第一时间勘探现场,仵作也得到场验尸。
不过张家在顺天府系统里很有名,刑狱二杰不是白叫的,都是自家人,捕卒们也只是围而不动,等张武回来再说。
不多时,少年拨开拥挤的人群喊道:
“叔叔婶婶们,让让,让让……”
众人让开一条通道,张武身穿狱服出现在捕快们面前。
“你是小武?”
赵姓捕头惊疑道:
“两年不见,你这变化真不小,走街上叔都不敢认你了。”
“赵叔!”
“刘哥……”
张武客气地朝捕快们打招呼,大多是熟人。
捕快虽不如天牢狱卒的铁饭碗,但也是属于子承父业的行当,少有变动。
祖祖辈辈在一个系统,即便平时不怎么往来,见了面,一说你爹是谁,爷爷是谁,基本也都有印象,比陌生人熟络得多。
“小武,你看这事怎么整才好?”
来到院子里,隔开了街坊邻里的视线,赵康低声询问道。
张武瞅了坑里的尸体一眼,血流如注,把土都染成了黑红色,腥臭冲天。
“赵叔,这可真是飞来横祸。”
少年苦笑着解释道:
“你也知道,牢里油水不少,但也容易得罪人,最近有个悍匪说要报复我,我有点个怕,跟六叔一说,便让我挖了这些陷阱,谁知道有人会翻墙进来……”
“你六叔的主意?”
提起马六,赵康肃然起敬。
六叔去镇抚司的消息,不只是狱卒们知道,顺天府也都传开了。
以后那可是皇权特许的大人物,需要众人仰望。
“既然是王二蛋自己翻墙进来的,那便怨不得你。”
赵康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开始招呼捕快们收拾现场。
张武也识趣,取出十两银子塞到对方手里说道:
“赵叔,这点钱让兄弟们买酒喝,总不能为我白跑一趟,还得搬尸体,晦气。”
“成,小武你有心了。”
赵康大笑着笑纳,丝毫没有推脱。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狱卒吃犯人,捕快吃百姓,常事。
尤其死了人,就算你是无辜的,若不塞银子,捕快们是不会轻易走的。
随便找个怀疑你的理由,都能把你家里翻一通,遇到值钱的东西便说与案子有关,必须带走,你能怎么样?
况且人家还得给你搬尸体,清理现场,挣得也是幸苦钱。
“赵头,你快来。”
突然有个捕快倒吸一口凉气。
人死了,收走他身上的钱财,也是捕快们的常规操作。
这一搜不要紧,二万两银票!
惊骇得何止是捕快,赵康也突然心里发毛起来。
王二蛋是什么货色,众人心知肚明,兜里掏不出二两银子。
突然怀揣二万两巨款,不是盗了王公贵族的家,就是要做掉脑袋的买卖。
怀揣巨款,夜里翻墙而入,来找张武这个狱卒,他想干什么?
稍微一联想,赵康毛骨悚然。
“小武,这事干系太大,牵涉到二万两银子的来历,只怕得写个案卷。”
写案卷,便相当于立案,从普通的民事纠纷,变成命案来处理。
张武面色如常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按照正常流程走即可。”
“成。”
赵康松了口气,有马六当靠山,张武可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