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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着。
短袖与裤衩的真空地带,是无处安放的肚皮,虽然暖气开的很足,但还是有点发凉。
焦长兴把手机丢到床头柜,手背慵懒地放在额头上,叹了口气。
大概十分钟前,他做了一个决定,他不想活了。
可别误会,他绝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屌丝。父母在国企上班,工作稳定收入客观。他从小家庭和睦身体健康,谈过几个小女友,拿过几张小奖状,念完大学考入铁饭碗,混了有几年,因文笔尚可颇受领导欣赏……
就是这样的人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一如温水中的青蛙,也懒得蹦跶两下溅起水花。要不是接连几个月的工资真有点令人无法接受,要不是这年头情人节版本太多,前女友那边搪塞不过,他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长兴啊,在家吗?”
屋外传来三叔和蔼可亲的声音。
“三叔啊,我忙着呢,有事吗?”
开了门,三叔穿着白汗衫蓝裤衩站外边,就差配一把蒲扇了。
“三叔,到底啥事啊,我忙着呢。”
“是这样,我小孙女回来了,一个人在屋里呢,我要出去一趟,有点不放心,你帮我看着点她。”
“这么晚了您还出去溜达?”
“屋里闷一天了,附近走走就回。”
“她多大了。”
“十六。”
“这么大人了,没必要吧?”
“小子你还欠我一月房租呢,少啰嗦麻溜的!”
“……”
寄人篱下的日子,实在说不上什么硬话啊,焦长兴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三叔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小可她心不坏的,以后要怨,你就全算我头上吧。”
焦长兴有点愣:“三叔你言重了,多大点事啊,不就看着个小姑娘么。”
三叔点点头,转身走了。
站三叔家门口前,他犹豫了一小会儿。今年25了,跟三叔小孙女有整整九年的代沟,这放过去似乎是无法逾越的鸿沟。自己十六七岁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回想起来也不算特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日子啊就如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还了。
“真是跟开了倍速播放一样啊。”
这一年一年的,没有任何改变,也不过是大了一岁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叩门三下。
屋里是年轻女孩的标准嗓音,甜、清澈、明朗……
“哪位?
焦长兴忽然觉得有些羞耻:“我是隔壁的租客。”他有些底气不足,弱弱道:“你爷爷叫我过来的,给我开个门……”
屋里那人似乎警惕性很高。
“你叫什么?”
“我没叫啊……”
“???”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