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到师兄,他被关在地牢里,虽是牢房,我怎么看着比我们住的客栈还要华贵。
他坐在牢房中的桌子边大吃大喝,旁边还有几个丫鬟伺候着,但见那些丫鬟盯着师兄虎视眈眈的眼神,只怕再在自闲山庄待个五六年,孩子满地跑的不是我,而是师兄。
“易公子,不知你年方几何,可曾婚配?”
一个丫鬟走到师兄旁边,给师兄斟酒,我站在远处,听到问话,不由啧啧了几声。
都已经问到是否有老婆孩子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许了?
却听师兄道:“修道之人,皮囊皆为俗物,光阴亦是虚空,你觉着我是一百岁,那就是一百岁,你觉着我是十八岁,那就是十八岁。”
听此,我不由暗暗呸了一声,大骂师兄装嫩不要脸,依据我的推算,师兄现如今最起码也得有三十岁了,只是修习道术的么,比一般的人老的要慢些,师兄的道法高深,比一般的修道之人又慢些,所以长得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公子,还说什么皮囊皆为俗物,那他天天打击我长得又黑又丑做什么?
“至于婚配……”
师兄停顿一下,道:“在下家中有一个又黑又丑的师妹,劳她连累,至今尚未娶妻。”
“……”
若不是看在自闲山庄偌大家业的份上,他现在已然是个死人,强行忍住冲出去把他打死的冲动,我站在牢房暗处,继续听着。
果不其然,下一刻,小丫鬟又扭扭捏捏地道:“公子修行高深,长得又这般好看,奴婢愿意当牛做马,侍奉在公子左右。”
我啧啧两声,又来一个眼瞎的,这丫鬟莫不是江家大小姐房中的吧,难道眼疾还会传染?
正想着,却听牢房内部忽然吵了起来,原来那几个丫鬟都想跟在我师兄左右,却又不想让其他的人跟着师兄,就这一问题产生了分歧,你来我往,差点打了起来。
跟在师兄身边这么久,倒还是第一次发现,他有当蓝颜祸水的潜质。
见她们全都争着抢着要跟着他,师兄陷入为难道:“姑娘盛情,在下本不该拒绝,只可惜我家的那个师妹,不仅又丑又黑,还十分善妒,泼辣无礼,但凡看到有姑娘靠近我,定要找人麻烦,把人打得皮开肉绽不算,还要割人家的肉去喂鸡,姑娘细皮嫩肉的,当被人好好爱护,拿去喂鸡未免可惜,在下实在不忍心。”
师兄的一番言辞,将那几个丫鬟吓得抖了一抖,惊悚道:“令师妹竟是如此残暴的人!”
“是啊是啊……”
师兄连声附和,虽看不到,但我已经明显听出他声音中掩不住的笑意:“我师妹她人称璇玑山变态小霸王,连我都得让她三分。”
“……”
正要发怒时,却听其中一个丫鬟问:“公子,你那个师妹莫非是爱慕于你?”
我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把自己憋死,却听师兄作出惊讶的语气:“你怎么知道?实话不瞒你,我师妹她曾经跪倒在我面前,求我娶她,见我不答应,她又要死要活地拿着剑说要自尽,此事事关师妹的清誉,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的,你们出去时也千万别到处乱说啊。”
我捂上了耳朵,还是觉着听不下去,气沉丹田地吼了一声:“易初莲!”
气冲冲地闯到牢房门口,指着他咬牙切齿:“你……你竟敢……”
见我杀气腾腾的样子,那几个小丫鬟吓得往后退了退,还转向师兄问:“易公子,这就是你那个又丑又黑的师妹?”
师兄翘着二郎腿,游哉地答:“是啊。”
小丫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道:“这位姑娘虽然不丑不黑,长得还很好看,但确如易公子所说,泼辣无礼,真是可怕。”
“……”
我一时间僵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师兄低下头,最终没忍住,堪堪笑了起来,又向那几个小丫鬟道:“今日牢房杀气过重,几位姑娘还是暂避,待我与师妹商议之后,才能决定要娶你们其中的谁。”
碍于我的威严,小姑娘们一个个地逃离了牢房,师兄将手肘放在桌上,撑着下颌含情脉脉地看我:“师妹几日不见,可曾想我?”
“你少来!”
想起刚才他说我又丑又黑,泼辣无礼还曾下跪求他娶我的事,我就气不打一出来,指着他骂道:“今日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
说到关键点,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得临时改口:“我就不叫阿婧!”
师兄慢悠悠地道:“你不是来劝我迎娶江家的那位大小姐么?把我打死了,江家人只会替我报仇杀了你,岂会给你钱财去买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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