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坚定——他甚至隐隐觉得那条龙根本没有邪恶到非杀不可的地步。它的确破坏了神殿……但却是他们先把它锁在了地底。
他在圣堂之中彻夜祈祷,希望女神能够给他一点指引。然后……或许算是某种回应,在其中的某一晚,他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女人。
他没能看到她的脸,但他能认出那一头过长的金发。那些曾经犹如金丝般闪亮,如今却黯淡无光,如月色般苍白的长发,从肖恩?佛雷切的臂弯中垂下,几乎拖到地面。
她死了。
不需要再用任何方式确认,艾瑞克确切地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他只是不敢去想,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不由自主地偷偷跟了上去,远远地看到肖恩抱着她,乘船消失在圣墓之岛周围的迷雾中。
回来时,肖恩独自一人,脸色阴沉。
艾瑞克石化般站在阴影中,直到肖恩站到他面前都没能反应过来。
很长的时间里,肖恩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艾瑞克。年轻的圣骑士看不懂他复杂的眼神,也无力去分辨。
有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冰冷的杀意……而他毫无反抗之力,也无心反抗。如果他所一直当成神祗般敬畏的圣骑士团长竟然会是一个杀人的凶手,或许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他记得肖恩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他在自己的房间,同房的伙伴正睡得鼾声震天,他茫然地坐起来,已经完全不记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失去了那一晚的记忆——可笑的是,不久之后,他干脆在一场怪异的瘟疫中,完全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成为了另一个神祗的信徒。
他没有隐瞒任何事,甚至包括他曾经失去自己的力量,包括埃德如何把他从地狱之门前拉了回来。
他只是从来没有告诉埃德,那一刻,他其实是想死的——在一点点回到他脑海的记忆之中,也包括了不知被谁抹去的,他宁可永远忘掉的那一晚。那些凌乱的长发,丝丝缕缕地纠缠在他的灵魂之中,让他不得安宁。
“命运”……似乎一切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回到神殿之后他只能装作依旧不记得那一晚,做他沉默而忠实的圣骑士。他知道那个女人的尸体有可能被藏在哪里,却从不敢去寻找,似乎只要看不到尸体,他便能继续欺骗自己,那不过是一场噩梦。
但不久之前,当埃德因为好奇而钻进岛上的旧墓穴时,他不得不跟了进去。
他知道埃德想要寻找什么,所以也一直心烦意乱地寻找着那个古老的姓氏——克利瑟斯,希望能够尽快离开。
他找到的却是一个不可能属于那位两百年前死去的国王的名字。
赫莉娜?克利瑟斯,一个女人的名字,小小的一行字,匆匆刻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木棺棺盖的边缘。
棺材看起来十分古老,刻痕却是新的——艾瑞克瞬间意识到那可能是谁的名字。
古老的克利瑟斯家族,大部分人都是金发蓝眼,在维萨城长大的他是知道的。
慌乱之中,他挡住了埃德的视线,而后……他弄丢了埃德。
之后的混乱里,他再也没有机会确认木棺里躺着的到底是不是那个女人……也不敢去确认。
他只能不停祈祷……在所有他以为自己独自一人时祈祷。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寻求真相,也没有足够的冷漠无视真相。
所以当他的祈祷被人听到,并且被逼问出他所知的一切时,他反而如释重负。至少……他不需要再独自承担。
被他含糊提及的人似乎也是一位圣骑士,这一点让埃德心中发冷——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时候,整个神殿或许早已开始分崩离析。
……但这与他还有什么关系吗?
“埃德……他什么也不知道。”
在陈述一切之后,艾瑞克垂头低语,依旧不敢看埃德一眼:“他或许并不是真正的圣者……但正如陛下所说,他单纯且善良。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我们……”
埃德怔怔地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情复杂。
他感激艾瑞克在这种时候还记得为他辩白,但他的确是错了。即便是在说出真相的这一刻,他所选择的也是一个完全错误的时机,和完全错误的方式。
哪怕他或许别无选择,他将自己变成了一柄砍向神殿的长剑……握在敌人的手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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