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霍安就离开了。埃德不知道他要从那里弄回那些损坏或弄脏的材料,但如果是在一天就能够来回的地方……这里附近应该会有一个不算小的城镇,而且还会卖那些普通人平常根本用不上的玩意儿。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库兹河口——那里会有一些小店提供冒险者们需要的东西。
他趴在窗口,看着霍安消失的方向,猜测着库兹河口的距离,没过多久,就看见奥伊兰也离开了木屋。
埃德撑着下巴,有点得意地看着老人走向另一个方向——霍安每隔几天总是会离开的,但要让奥伊兰一起离开却并不容易。昨晚打翻的药材里有几种是奥伊兰经常要用的,有些在附近的森林里就能找到,有些则不是。巴泽尔准确地计算了时间,让他们必须同时出门,才不会耽误奥伊兰一天都没有停止过的“研究”。
埃德越来越觉得巴泽尔看起来像个野蛮人,思考和行事却都更像个人类。如果他还活着,说不定能成为野蛮人中伟大的混血战士,一个英雄……事实上,即使拖着一副已经死去的身躯,他的灵魂依旧勇敢而顽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被称为“英雄”,却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承认……这实在不怎么公平。
但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奥伊兰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之后,埃德立刻转身走向门口。他脖子上那个可笑的护套终于取了下来,但他的行动依旧不是十分灵敏,不过幸好,这个计划也并不指望他的灵敏。
门开了,巴泽尔向他点点头。僵硬的面孔也显出几分紧张。
二十多天里埃德第一次能离开这个房间。他匆匆瞥了一眼本该是门厅,却狭窄简陋,空无一物,只能算是个走廊的地方,在寒风里打了个哆嗦,跟着巴泽尔走向另一边。
奥伊兰的房间就像他的人一样,收拾得干净整洁。但比霍安要兼做他用的房间还要小得多。只容得下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推开房间另一侧的门,走下两段木制的阶梯之后。幽深的地下,却几乎是另一个世界。
埃德举起火把,惊讶地看着巨大石块砌出的甬道。青苔在石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古老的气息漂浮在空气之中。这里显然是古人……甚至有可能不是人类的种族遗留的墓穴或地窖之类的地方。奥伊兰发现了它,然后在它上面建起了自己的住所。
埃德不其然地想起了诺威和泰丝发现的那个无头鬼之冢。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
他摇摇头,紧紧地跟上了巴泽尔。
走过一段斜斜向下的甬道,眼前是一个被微弱的火光照亮的。近乎圆形的空间,埃德看了看靠近墙壁的几张石台,确定这里曾经是某个家族的墓室。
原本放置在石台上的尸骸自然已经无影无踪。墙壁上刻着埃德辨认不出的徽记。能拥有这种墓室的家族不会籍籍无名,却不仅湮灭在历史之中。连逝者的安宁也被侵扰。
——他在这里修补我。
巴泽尔告诉他,稍稍拉开了自己衣服,露出那些纵横的伤口。
埃德只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目光。
——但是那里,我无法靠近。
巴泽尔指向另一侧的通道。
幽暗的光线之中,埃德能隐隐看见通道另一头的空间,似乎比这边要大得多。
——霍安可以进去,他说那个法术只针对亡灵,因为对一个巫师来说,最可怕的敌人就是另一个巫师控制的亡灵。
巴泽尔向他比划着,递给他一个动个不停的袋子和一柄粗陋却锋利的小刀。
——这是你要的。我不懂巫师的法术,如果你能进去并且破坏它,我就能进去找到镜子和你的东西,然后我会送你离开,送到有人可以帮助你的地方,再砸掉镜子……如果顺利的话。
是啊……如果顺利的话。
埃德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本能地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曾经跟随在他身边的幸运之神早已抛弃了他……他现在简直比博雷纳还要倒霉。
更倒霉的是,他没办法因此就什么也不做——埃德对自己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通道。
进入时他没有感觉到任何阻碍,据霍安告诉巴泽尔的,奥伊兰也没有控制任何亡灵作为守卫——“他不需要那样的守卫”。
但那也意味着,杰?奥伊兰很可能有其他守护自己的秘密之地的办法。
埃德用火把照亮四周,仔仔细细地寻找着任何像是符文的东西,并且祈祷那不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在柯林斯神殿时他稍稍了解过死灵法师常用的符文和法术,但那些知识在你需要它们的时候总是不够用的。通常的说法是死灵法师只会操纵亡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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