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孟夫人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回话,全无四品诰命夫人的半分仪态。
送了好东西给赵学尔,非但没有讨得赵学尔的欢心,还要像犯人一样被审问,孟夫人不由得有些后悔,今日不该匆忙之下莽撞行事。但礼已经送了,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面对赵学尔的不满和威吓,这一路上在心中腹稿数遍的话不敢再吐出半个字,只能重提旧事,希望赵学尔能够看在救命之恩的份儿上不再为难她。
赵学尔平日里虽然对谁都是冷冷清清,但救命之恩大于天,无论多少年过去,她始终铭记于心。因此平日里孟夫人每次进宫拜见之时,无论孟夫人在她面前如何表现,只要想起当年孟廷救过她的事情,她对孟夫人总会多几分感激、体贴和包容。
但这次赵学尔却不为所动:“我和皇上赏的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多是些摆件和物用,现银却不多。而你现在送来的这件云锦羽衣却造价不菲,还有这些巨额的银票,莫非你们是把我和皇上的赏赐拿去变卖了?”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就是给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变卖皇上和皇后给孟家的赏赐啊!皇后,我和我家将军对您和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臣妇发誓,您和皇上对孟家的赏赐,现下都在家里好好儿地供着呢,我们夫妇二人绝对不敢对皇上和皇后不敬,绝对不敢!”孟夫人诚惶诚恐,一边磕头一边赌咒发誓地表忠心,唯恐赵学尔误会她变卖了皇家的赏赐。
因为比起实用价值,皇家的赏赐更多的代表的是皇帝对臣子的重视,代表着家族的荣耀。因此,为彰显家族的昌盛和对皇帝的忠心,大臣们通常都会把皇家的赏赐给供起来。若不是落魄到要去大街上要饭吃的地步,基本上不会有人当真敢变卖皇家的赏赐。
而皇帝也常以此来判断臣子对他的忠心,若是哪个臣子当真敢把他的赏赐拿去变换银子使,一旦被皇帝知晓,通常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不是吗,若是连在朝为官的大臣都要靠变卖皇家的赏赐度日,岂不是显得他这个皇帝昏庸无能,治国无方?
表忠心是下位者拍上位者马屁最好的方式,但孟夫人这个马屁显然拍在了马腿上。
“你方才不是还说因着我和皇上的赏赐,孟家这两年来也积攒了一些家财,所以才能给我置办这些昂贵的心意。现在你又说根本没动我和皇上赏的东西,既然如此,你前后所说岂不是自相矛盾?”
赵学尔神色淡然,却把孟夫人吓得不轻。
因为欺君是大罪,欺骗皇后的罪行也轻不到哪里去。
孟夫人没想到平日里对她十分宽容的赵学尔,今日竟然连寻常表忠心的话也要揪住不放。
可赵学尔越是这般态度,孟夫人便越是不敢道出今日进宫来的真正目的,她一边磕头一边不断地重复道:“皇后明鉴,臣妇夫妻对皇上和皇后的忠心日月可鉴,绝不敢对皇上和皇后有半分不敬......”
表忠心虽然无用,却是她当下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几番引导询问,孟夫人却还不说实话,赵学尔耐心告罄,直接了当地道:“那件云锦羽衣,还有这些银票,哪儿来的?你又为什么突然给我送来这些东西,有什么目的?”
潜藏的心思被就这样被赵学尔挑明,孟夫人下意识地反驳道:“没有目的......”
“说实话!”赵学尔懒得再听孟夫人编借口,继续道:“孟廷是我的救命恩人,若只是些许小事,你根本不必如此,我也必定不会推辞。若是大事,你现在说出来,或许我们还能够一起想办法解决;但你若是再继续隐瞒下去,我便是想帮都帮不了你了。”
听赵学尔愿意帮忙,孟夫人顿时心生欢喜,正要开口,又听赵学尔道:“当然,你所求之事不能危害国计民生,这是原则问题,否则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帮忙,也帮不上忙。”
送礼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孟夫人本就面色难看。
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更加苍白的颜色逼退。
她此番专程进宫,又送了如此大礼,自然是有事相求,若是不说,不就白白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吗?可若是说了,看赵学尔这副模样,不但帮不上忙,恐怕还会第一个找他们算账。
孟夫人一时心绪万千,不知该如何是好,在赵学尔的注视下,竟然急得身如筛抖,额头汗如雨下。
孟夫人仿佛万花筒般的脸色,赵学尔自然看在眼里,也明白孟夫人今日进宫必定另有目的。她正要追问,这时如鱼走了进来,她心中担心姜无谄的事情,没心思再理会孟夫人,想了想,便道:“我知道因着这两年我和皇上对孟家多有恩赏,孟家便成了京都最炙手可热的新贵,你和孟廷常常受到王公大臣和贵夫人们的邀请,频繁交际于各种宴请和应酬活动之中。”
“孟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盼着他好。他有上进心,这是好事,你们能够在京都的王公大臣和贵夫人们中间立足,我也自然替你们高兴。但我更希望你们在为孟廷和孟家谋划前程的时候,要谨慎自律,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早在皇上登基之初,就下了《禁奢令》,我身为皇后,自然要以身率下,这件云锦羽衣,我用不着,你还是拿回去吧。还有这些银票,这次我就不计较了,若再有下次,我便要按行贿罪来论。”
送走了脸色灰白的孟夫人和她的心意,赵学尔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如鱼结果如何。
魏可宗的表现与如鱼的预期大相径庭,前后的巨大反差令如鱼对魏可宗的敬仰顿时翻了好几倍。因此她丝毫没有遗漏,把魏可宗的意思完完整整地向赵学尔传达清楚,而后赧然道:“我之前还以为皇后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才明白原来皇后才是最了解魏相的人。也正是因为皇后了解魏相的为人,所以才会请魏相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