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状,赶忙控制心神,纷纷叫好。
柳弗愠等人则眉头紧皱,只觉得李复书和朱志行已经疯魔得不轻,而在一旁起哄拱火的三人也不分轻重。
魏可宗道:“按照朱相所说,仅这一支军队就至少是寻常边境驻守常备军的两倍以上,这些多出来的兵卒该从何处募得?军饷物资又从哪里置办?若要朝廷拨付如此巨额财物用于防范幽台国造反,只怕会拖累国内经济,未免得不偿失。”
朱志行道:“兵丁可以从边境诸州募得,军饷物资则直接从幽台新建州县的税收里怔得,最好能划分一块地作为军中屯田,将士们战时为兵卒,无事散为农夫,收获应该能够补足军需。如此一来,不必花费国库一分一毫,便能建成南唐最威武的虎狼之师。”
魏可宗惊讶道:“朱相是说节度使不仅掌握军队,还自行管理幽台国新建州县和屯田,自己征收税收,并且自己置办军需物资?”
朱志行道:“是。”
“不行。”魏可宗果断摇头:“军、民、财受制于一人,权力和职责无人掣肘、监督,这不符合官职的设定要求。”
朱志行道:“朔方、幽台、支比、瓦蓝,他们虽然地域不同,但每次抢掠我国边境的时候,却都不约而同地派出大量骑兵速抢速离。他们来得急,去得快,行踪向来捉摸不定,若想阻截他们,除非有比他们更精锐的骑兵,更多的士兵数量,和更快的出兵速度,这三者缺一不可。前两者一般的常备军都能做到,唯独兵贵神速这一点,只有军、民、财集于一身时才能达到,否则必然会拖延军队时间,削弱军队的战斗力。”
魏可宗清楚朱志行说得有些道理,心中亦有所动,但他略微思索一番,还是摇头道:“虽然有利,但稍有不慎,便容易酿成滔天大祸。不可行。”
朱志行道:“我知道魏相担心的是节度使的权力太大。但节度使的权力再大,那也是受了皇上的委派,听皇命行事。今上雄才伟略,气吞山河,谁人竟敢不自量力,在皇上面前做跳梁小丑?南唐委曲受辱十年,苍天怜悯,今上圣明,既有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之能,自当带领南唐臣民扬眉吐气,激昂青云,如何还能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
魏可宗和柳弗愠还要再驳,但李复书却动作更快,他兴致昂扬地道:“好一个扬眉吐气,激昂青云。朱相说的对,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局势翻转,我怎么能让饱受欺辱的南唐臣民继续受委屈呢?这样吧,就任朱绍为安南节度使,领兵五万驻扎薛州,置兵屯田,节度南境五州和幽台新建州县,边境有虞则起为战卒,无事则散为农夫,不待征发而封域有备,不劳馈饷而军食自充。节度使是新官职,你们拟个章程出来,将权力职责和官员品级等都议定之后,再将册书等一应事宜送至薛州。”
朱志行赶忙代儿子领旨谢恩。
魏可宗急道:“皇上……”
李复书挥手道:“此事已定,不必再议。”
当赵学尔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节度使的品级都已经议出来了。
赵学尔这些日子的心思都放在春季粮食减产的应对策略上,如今南征大捷,粮食减收的缺口一下就少了许多,赵学尔心下大安,便只从密密麻麻的手稿中择了几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记了下来,命如鱼送去给卫亦君。
卫亦君刚好不在,如鱼忖度这件事情谁办都使得,便去找了柳弗愠,她便是这时候听说朱绍成了安南节度使。
如鱼忧心忡忡:“正三品,品级待遇等一应事宜都与六部尚书无异,若是日后调回京都来,恐怕就是一门双宰相了。”
外地官员调往京都,通常官职只升不降,所以如鱼才有此论。
赵学尔桌上放的是南唐与幽台国往年邦交的国书和相关记录,闻言抽空看了如鱼两眼,道:“幽台国劣迹斑斑,若是不能趁此机会将其彻底收伏,只怕日后还会卷土重来。节度使权力之大虽然不妥,但应对当前形势倒也恰当,你做什么一副愁眉锁眼的模样?”
如鱼哭丧着脸道:“自从我怀疑他们父女在背后使坏陷害皇后之后,就再见不得、听不得他们被重用和得恩宠的事情了,连带南征大捷这样天大的喜事,都因为主帅是贤妃的哥哥而打了几分折扣。”
如今朱家竟然出了两个正三品大员,他们的权势一日比一日大,恩宠一日比一日多,如鱼就一日比一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安。除了二十年前她刚被卖去赵府做丫鬟那会儿,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赵学尔微微叹气,原来这丫头这几日虽然没有再提,却仍然心里担心,宽慰道:“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烦心,倒不如读两卷经书,或者看两篇英雄传记更能让你开心。”
劝人读书这种独特的安慰人的方法,大概也只有赵学尔一人能想得到了。如鱼噗哧乐道:“皇后说得是,别说是看书了,就是光听到名儿,我都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