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虽从未提起过,但裴奈知道,那些事情多少在他心里留了下阴影。
裴奈愣了愣,伸出小拇指,粲然笑道:“你不放心的话,按咱们的老规矩,拉勾上吊。”
萧逸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沉痛。
他定定看着裴奈,忽地一笑,伸出手来,尾指与她的小指紧绕。
裴奈轻言道:“一百年...不许变。”
这是她对萧逸的承诺,在战场上,她一度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做到。
未曾想,命运还是安排她重新回来,裴奈和萧逸的约定...迟到了整整十年。
......
拂晓的风吹得凌厉,窗柩间的竹篾纸沙沙作响。
夜总是过得很快。
醒后,她去了裴家的祠堂,那里供奉着一杆长枪。
那是世上最锋利的长枪,也是世间背负意义最重的长枪,天耀——逐北枪。
她的先祖们就是拿着这杆长枪,一路披荆斩棘,乘风破浪,昂首屹立于武林之巅。
泛着金属光芒的枪头两边均有刀刃长七寸,锐锋无比。月白银铁托着枪头印有凸纹,长杆状盈其上铺了黑,尾部银铁纹云圆状收底,刀锐近枪托的部位,刻着金色小字:“碧血丹心”。
全枪统长五尺,和她一般高。
当她用双手将逐北枪捧起时,门外立着的下人们,呼吸都几乎停滞。
裴奈拿枪的动作有些缓慢,这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种仪式,这个动作背后的意义几乎不言而喻。
她能感受到长枪身上带着的肃杀之意,心上有些苍凉。
她望着手中的长枪有些发愣,直到身后传来双手轻轻拍击的声音。
裴奈没有回头都知道,走路没有脚步声,还用左手轻轻拍击右手手背,以此唤她的人,只可能是顾瑾珩了。
她拿着逐北枪转过身,看见顾瑾珩对她做出了手势:是时出发了。
......
夜幕已经降临。
淡色天空下,此起彼伏的火光在连碧青山间映射过来,显得群星晦暗稀疏。
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终是赶到了裴家军驻扎之地。
军营门前,众人吁停了马在外等候。
角塔上的士兵见此立即吹了号。
少时,有位士官登了塔,声音洪亮:“何人,为何来此?!”
裴奈不识此人,便高声道:“去叫你们的韩将军出来,就说裴奈在此处等他!”
韩睿泽的父亲十八年前就已战死。前一任万岳血鞭,即韩睿泽的长兄,也于数月前死于赤山之战。
因而韩睿泽也是韩家仅剩的人了,整个裴家军驻地,便只有一位韩将军。
士官派人下去禀告韩睿泽。
众人转身下马,裴奈快步走至顾瑾珩身侧。
她五年没有回来,裴家军的驻地对于她来说已是有些陌生,但至少有他为伴,会好受一点,裴奈想。
她对着顾瑾珩绽放了一个笑容,却不曾想,最终僵在了脸上。
顾瑾珩看了她一眼,如对待外人一般,依旧冷峻,毫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
其实她早该习惯,顾瑾珩在外从不愿露出对她的半点温情。
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