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脆的“一、二、三”声中,三人不约而同向后瞧去。
“小毛猴子”嘻嘻一声,闪身钻进瓦砾。东一跃、西一晃,眨眼间便奔得远了。
米入斗只觉这女孩奔跑时的身法有些熟悉,心想:“她这路纵跃的功夫,我是在哪里瞧过?”
高个儿却瞧见她在疾奔中,裤管下露出一截晶莹如玉的肌肤,大呼道:
“糟糕,走宝了!”
三人快步追出废墟,那女孩却已踪影不见。
游目四望,忽见数里外亮光一闪便逝,过了片刻,又是一闪。
米入斗道:“是刀光!”
三人一齐奔了过去。只见一棵大樟树上挂着几把单刀,骤风一吹,荡来荡去,映射着阳光。
矮个儿身子一窜,将一把刀抄在手中,却见刀柄上刻着个“盐”字。
他怒道:“这姓巩的老家伙,使了个金蝉脱壳还不够,又布了个悬刀迷阵捉弄人。我瞧他多半是只修行了几百年的老狐狸,这辈子投胎成人了。”
高个儿道:“老狐狸害了咱师祖,抢走那件物事,这消息在江湖上传得人人皆知。最近为它来找海盐帮晦气的人,一定少不了。他对付不来,便把老巢一烧,夹着尾巴跑了。”
米入斗颓然叹道:“他跑到哪儿去啦?唉,师父他老人家被害的事儿,还得向他问个明白。”颓然坐在一块石上。
那石头忽的一沉,米入斗急忙欠身一瞧,不见异状,重又坐了上去。
矮个儿讥道:“问个屁!你也不想想,冲姓巩的那鼻屎大点儿的胆子,哪干得出来这事儿?”
高个儿道:“我早就和咱们那千娇百媚的上官小师娘说过,江湖消息多半是假的。
可她就是不信,硬逼着咱们下山来看,害得老子白跑了这一大趟。”
米入斗道:“两位贤侄……”
那矮个儿打断他,道:“就凭你这榆木疙瘩脑袋,也好意思自居高辈,当我俩师叔?”
米入斗脸上满是尴尬之色,道:“那是排辈排下来的,我想改也改不了。”
又接着道:“上官师妹是关心则乱,师父毕竟是她的亲爹。
她和林师兄也没什么,你们这个小师娘的叫法,有点……乱点鸳鸯。”
矮个儿道:“嘿嘿,难不成你有什么念想?我劝你还是早点断了吧。”
米入斗涨红着脸,说道:“我能有什么念想?我是怕你俩总是这么乱说,传出去的话,她清清白白的名声可就毁了。”
高个儿一撇嘴,不再理他,转头和矮个儿说道:“走,咱俩再去找找那小猴子。”
米入斗道:“既然江湖消息不实,咱们赶快回山吧。上官师妹还病着,可真叫人放心不下。”
高个儿讥笑道:“还说你没念想,这一路上开口闭口都是‘上官师妹’,还‘放心不下’!
我问你,我们师父自打去了承天观,有半年没回来啦,你可放心得下么?”
米入斗道:“林师兄一个大老爷们,武功那么好,我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矮个儿道:“亏你活了二十几年,话都不会说。我教你个乖,应该这么说:
‘林掌门以无上武功,一身兼任九华、承天两派掌门,开武林千古未有之先例。无论什么妖魔鬼怪,见了他全都要退避三舍,咱们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你见了掌门,把这番话对他一说,保管他对你另眼相看。”
米入斗闷声说道:“我说不出口。”
高个儿道:“榆木疙瘩。师弟,别和他废话啦,咱们去把那小猴子逮住,把她的猴皮扒下来,瞧瞧里面是啥样!”
二人起身勾肩搭背,溜溜达达地行去。米入斗只得跟着。
他却没瞧到,自己坐过的那块石头忽的一跳,掀在一旁。
地面上现出一个井口般大小的深洞,四个劲装汉子噌噌跳了出来。
一个汉子蹲在洞口,把手探下去,道:“二爷,您老人家小心别闪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