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饭菜呈了上来。
依旧是满桌子珍馐,可皇上不过是略用了两口汤就不再用了,吩咐汪泉将饭菜撤下去。
汪泉向来衷心,起码看着是很衷心的,如今冲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待他们下去后,这才跪下来道:“皇上,奴才知道您心绪不佳,可就算是这般,也不能不用饭啊,这连着几天您都没吃什么东西,若是这般下去,您身子可是挨不住啊!”
没了外人,皇上也卸下了盔甲,疲惫道:“你叫朕如何吃得下?皇后所来是为了何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按理说这朝廷文武百官,哪个没一两桩见不得人的事儿,更何况这邱家还是皇后的娘家,朕也不愿意闹得太难看。”
“可那顾则淮实在是不知道好歹,逼着朕发落了邱家,邱家面上不好看,众人说朕这是在打邱家的脸面,实际上,这也是在打朕的脸面!”
汪泉道:“皇上为难,奴才相信皇后娘娘和邱家那边会明白的。”
“他们明白?他们能明白什么?”皇上也是气的很,当初他能坐上这把龙椅,邱家也是使了不少力气的,“他们只惦记着自己的那点荣华富贵,他们要是能明白,皇后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朕了。”
说着,他更是摆摆手道:“罢了,说这些也无用,说到底都是顾则淮欺人太甚,当初明明知道朕喜欢那傅明月,却还横刀夺爱,如今更是如今咄咄逼人……”
其实皇上喜欢傅明月,在选秀那日,汪泉就已经看出来了,都说红颜祸水,这傅明月生的实在是好看,身上更是带着一股子灵气。
选秀的时候,他站在皇上身侧,明显发现皇上看到她的时候眼前一亮,若是她进宫了,就那样的容貌,定是宠冠六宫。
更何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到手的美人儿被人夺走了,皇上自然是日日夜夜惦记着。
汪泉轻声道:“皇上暂且让他蹦跶一阵,盛极必衰,这军中上下不满顾则淮的人多的是,奴才可是听说了,就连那顾四爷如今都对他颇有怨言,奴才觉得这倒是个机会。”
他们都知道吴镇海根本动摇不了顾则淮,可顾四爷不一样了,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是从小就跟着顾则淮长大的。
听闻这话,皇上心情果然好了不少,点点头,道:“这件事,你着手去做,反正这军权是落在顾家人手上,至于是顾则淮还是别人,相信很多人也不是十分介怀的。”
汪泉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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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正院里的傅明月看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摇摇头,低声道:“……好念芸,我觉得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这药就不喝了吧?”
她已经连着喝了好几天药了,实在是喝不下去,这药又苦又涩,一碗下去恨不得要了她的半条命。
念芸看都不看她,笑着道:“侯爷吩咐了,要奴婢每日盯着您喝药了,虽说如今您头不疼了,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可落水一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寒气入体,以后想调理都麻烦了!”
这种戏码,是每日都要上演两三次的,她早已习惯了。
傅明月苦着一张脸,端着药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正想着法子的时候,就见着顾则淮从外头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她瞬间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甜甜叫了一声,“侯爷回来了。”
顾则淮走上前,坐在床边的锦凳上,自诩端详她片刻,才道:“气色是好看了不少,宋院判当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说着,他看了看她手中的药,不由分手道:“不过这药还是要喝的。”
傅明月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只好又咽了下去,嘀咕道:“可是,真的很苦
啊……”
“良药苦口!”顾则淮接过她的碗,见着她眉眼一喜,知道她这是会错意思了,拿起调羹道:“我喂你喝好了!”
可怜傅明月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喝药的,如今听闻这话,脸拉的老长,“不必了,我还是自己喝吧!我一口气将它喝完了一了百了,侯爷这般一调羹一调羹的喂,简直是在折磨我!”
话毕,她宛如壮士一般,夺过他手中的碗,三口两口就咕咚咕咚将药汁灌了下去。
嘴里是苦的发涩,苦的她眉毛和眼睛都凑到一起去了。
顾则淮看了想笑,递过茶水叫她漱口,又喂了她几颗糖渍梅子,这才笑着道:“你怎么还和原来一样,不过是几口药,恨不得像要了你半条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