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晚上,又是为什么那么对她?
他们素不相识,若是陆远帆稍微再激动一点,赵逢春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我能问问,那天晚上,到底是为什么吗?”赵逢春觑着陆远帆的神色,还是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赵逢春话刚出口,就连忙打断自己紧张地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我们之前并不认识,你的行为有点点奇怪……。”
赵逢春没问出来的话是——你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
赵逢春平时最爱看书,她不爱说话不爱玩,在学校里学习烦了的时候就去图书馆借书看,各种杂书都看了不少。
陆远帆这种情况,很像是精神分裂症,又或者是人格分裂?
似乎是看出来了赵逢春的想法,陆远帆的面色变得十分古怪,沉思半晌,才舒展开了眉头。
陆远帆长臂一伸,潇洒恣意,修长好看的手轻轻搭在了赵逢春身后的椅背上,因为外套借给了她,此时他身上只着一件半袖短T,手臂上的肌肉紧实有力。
他就那么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眼神依然冷清,赵逢春竟从中窥见了淡淡的笑意,转眼就见他唇角微微勾起,多了一抹诱人的弧度。
心中一跳,呼吸不稳,鼻尖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烟味,那是属于他的味道,赵逢春轻嗅了一口,破天荒地觉得有点好闻。
明明他只是一只手搭在自己身后,赵逢春却觉得周身都被他禁锢着,空间变得狭小,她变得无所适从。
“如果我说,我那天晚上只是心情不好,你信不信?”
信!
不是,这种鬼话,她当然不信!
可陆远帆就那么看着她的眼睛,眼中漾着温柔的笑意,说话不要太坦荡,赵逢春觉得她不点头都有点对不起他。
“可,可能是吧,我有,我有时候也会心情不好。”
扯了扯唇,赵逢春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赵逢春垂眸,不自在地拢了拢耳侧的头发,身形不着痕迹地往远离他的一侧倾了倾,感觉呼吸顺畅了好多。
“不过,钱还是要还你的,但是可能得慢慢还。”
赵逢春的心里也很迷茫,她不确定,今晚过后,她和赵勇还会不会走下去?
若是爷爷醒来最好,若是……那么她就要想办法靠自己赚钱还债了,村子里比她小的都能出去打工,那么她也可以!
陆远帆淡淡看了赵逢春一眼,什么都没说,扭过头闭目养神。
虽然认识不久,他也看出来了赵逢春这个女人认死理,他有点累了,不想跟她争执。
天已经黑了,显然医生说得两三个小时并没有实现。
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四个小时过去了……夜越来越深,赵逢春的心越来越沉。
医生担心病人的情况,今晚并没有离开医院,一直观察着病人的情况。
赵逢春右眼皮不听使唤地跳动,盯着监护室的大门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坐立不安。
“赵树林的家属,病人醒了,快进来!”
终于,小护士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喊赵逢春进去,却像是忘了一般并没有叫她穿隔离衣。
意识到什么,赵逢春身形一晃,跌跌撞撞地进了病房。
身后的陆远帆站在门口看了护士一眼,护士跟他使了个眼色,眉头一皱,也跟着进去了。
“爷爷!”
看见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赵逢春跪到了他的病床前,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
听见孙女的声音,爷爷缓缓转过了头,身体不能动,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赵逢春见状连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贴到了自己脸上。
爷爷戴着氧气罩费力地说了一句话,赵逢春侧耳细听,他让把他的氧气罩给摘了。
赵逢春整双手都在颤抖,倔强地摇头,还是医生上前帮忙摘了下来。
氧气罩摘掉以后,老人家却看着比刚才还有力量,陆远帆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逢春啊,我的逢春。”
“诶,逢春在呢,逢春在呢。”
爷爷紧紧握住了赵逢春的手,“逢春,爷爷对不起你啊。”
“爷爷,你看你说什么傻话,您可是我这世上最亲的人啊。”
老人看着孙女的目光无比地悲哀,闭了闭眼,老泪纵横。
“逢春啊,是爷爷错了,我想通了,那都是你爸爸妈妈的罪过,不该要你来抗。爷爷从来没想过,卖孙女还钱啊。”
“爷爷,赵勇他人挺好的,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你看看孙女今天当新娘了,漂不漂亮?”
指了指自己盘起的头发,赵逢春强扯出了一个笑脸,眼泪却还在不停地流。
她想了很久,要是爷爷就这么走了,这样说他总归走得安心些。
“漂亮。”爷爷目光眷恋看着自己的孙女,引以为傲地夸赞道:“我家蓬蓬从小就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