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李洪水的身后,走来一队武侯,当前的是个老者,身上武侯制服皱皱巴巴,嘴里还叼着个烟袋,一看就是个老油子了。他审视着地上耍无赖的小钟,笑道:“后生,老朽敢保证,他绝对干得出来。你们这些人啊,真是不知好歹,让你们背律法,就是要你们长记性,还免受皮肉之苦,李洪水处处为别人着想,你们倒好,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钟道:“皮肉之苦就皮肉之苦,只要不削双耳,打我多少板子都行,管饭就行。”
老者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奈摇头,拍拍李洪水道:“到处寻你,原来你在这里,怎么又跟这泼皮无赖较劲了,早跟你说了,人都是贱骨头,你为他们好,他们非但不领你情,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你呢。得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你把人交给三儿,跟我走。”
李洪水问:“什么重要的事?”
老者知他脾性,故而道:“相国府里出事了,咱们接到通知,过去帮闲。”
李洪水肃目:“帮闲?”
“咱们武侯可不就是帮闲的,难道你还想去查案啊。要查案,自有咱大唐捕神在。”
李洪水双眼猛地一亮:“捕神也在?”
老者叼着烟袋边抽边道:“知道是你心目偶像,一得到信,这不就到处寻你来了。行啦行啦,这种坑蒙拐骗的小混混,也值得跟他浪费精力。”
“谁、谁是坑蒙拐骗的小混混,我可是有山头的!我师父乃是一神仙样的人物,我卖的灵符可不纯蒙人,我也是有一些道行和法术的!听说平康坊里闹妖,我可是来捉妖的!”小钟顿时不依。
“每一个江湖术士都这么说。你要是能捉妖,还能只是摆地摊?瞧您这模样,见过妖吗?”老者喷出一口烟,不待李洪水反应,拖着他就走,还冲身后叫三儿的武侯使眼色。
李洪水被带走了,三儿跟小钟都松了口气,两人相对而视,小钟乖觉的掏出今晚卖灵符和葫芦的钱,三儿拿在手中掂了掂,“挺懂事啊。”
小钟谄媚道:“那必须的。”
“算你有福,一哥走了,遇到的是我。你哪不好胡闹,偏要在百媚千娇阁门口,别的地方也就罢了,那里可容不得你胡来。”三儿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他身后武侯暗戳戳的笑。
小钟道:“我真不是坑蒙拐骗的小混混,虽然有那么一些些夸大的成分,但是我告诉你们,那个地方不寻常。”
三儿道:“是不寻常,尤其对我们一哥而言。”
另一名武侯道:“自从百媚千娇阁出事以来,现在一哥每日都当值,每天恨不得在那里巡个八百回。”
小钟听出些端倪:“那是一哥相好的开的?”
几个武侯忽然噗嗤一下放声大笑。“别说我们没提醒你啊,下次你再去百媚千娇阁门口胡闹,一哥一定抓你把所有法典都背一遍。”
三儿带着剩下的武侯,拿着小钟的钱走了。
小钟等人走远了,才呸的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整理了下包袱,把竹竿上的招牌卷好,正要离开,忽然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扣住了他的肩膀。
“钱都给你们了,怎么没完啦?我好歹也是堂堂八尺男儿,血气方刚……”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过脸,迎面撞入眼瞳的,却是一张陌生的中年男人脸。
那人耷拉着眉眼,显得无精打采,整个人毫无存在感,就像融化在夹墙缝隙里的苔藓。
“是你?”小钟想起今晚摆摊时见过这张脸,他戒备道:“你要干嘛?”
扣住小钟的人,自然正是张果。他一路也跟着小钟和李洪水跑,追到这里后藏身暗处,直到此刻方才现身。
张果不多言,从怀里掏出一张他临的鬼画符,“长安土地让我来找你。”
小钟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化,“你认得?”
张果点头。
小钟将张果上下打量,分明不信他。“你怎么证明?”
张果想了想,拿出带有御城守标志的钱袋。“这个标志,你可见过?”
小钟认真看了看钱袋上的标志,从怀里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钱袋,只不过他的钱袋已经很旧了,上面也有同样的标志,两个钱袋子摆在一起,小钟缓缓抬起头。
“你……”
张果打断他:“我叫张果,你让长安土地满城画的那种图案,是我一个故人特殊的密文,但我现在另有要事,你住在哪里?待我忙完,我自会去寻你,到时再说。”
刚才听平康坊武侯们说,相国府里出事了,张果记挂着吕洞宾和他的交代,要赶过去看一看究竟怎么回事。
夜里的平康坊彩灯像繁星一样多,但张果还是注意到了相国府上空不同寻常的幻光。他匆匆交代小钟,却被小钟一把拦住。
“我没有住的地方,你要是不嫌弃,我跟你一样。”小钟道,说完见张果有些迟疑,急忙又道:“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张果观察了眼前这汉子一个晚上,发现他十分灵敏,并且很有急智,便允了,带着他一起前往相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