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年岁不大,她何苦要说上这一席话。
万一这孩子没撑过,被心魔所伤,那她就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
“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
“不能!只能等着他自己看开。”
能称之为心魔,必然是心中最执着的事儿、最难以解开的心结,想看开谈何容易?
程未晞盯着白算算稚嫩的脸,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喘气,额头布满大汗,喉中也发出痛苦的声响,像只小兽在呜咽,紧闭的双眼剧烈地跳动,周身都在颤抖。
可忽然之间,那颤抖停了下来,痛苦的表情也渐渐归于平静,眉宇间一股淡然的气息散开,让整张脸浮现一种宁静平和的意味。
白算算吐出一口气,双眼睁开,竟比方才澄澈明亮了许多。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能战胜心魔。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机缘?
白算算拱手作揖:“多谢程姐姐点拨。”
程未晞伸手替他擦擦鬓角的汗:“我可啥也没干,别谢我,谢你自己就好。”
白算算也顺势用衣袖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端的是孩子的单纯和可爱。
欢声笑语间,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
白昔年和江怀殷跟在一袭黑衣的程玄身后,鱼贯走进室内。
白昔年一直冷冰冰的,此时摆着张麻将牌脸,并不突兀。可江怀殷素来对程未晞都是笑意盎然,此刻他亦板着脸。程未晞才恍然,原来外人眼中的江怀殷是这般景象。
程玄瞧着程未晞:“我有话与你说!”
言外之意是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白辞笙不大乐意,却在白昔年严肃的目光下,扯着白算算一同走了出去。
江怀殷倒是没走,静静的站立,月白长袍端正整齐,柔和的目光始终望着程玄。
程玄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也出去!”
江怀殷略有一丝委屈,眼巴巴地扮了一会可怜,并不奏效,只好无可奈何地转身出去。
程未晞胸口憋闷,很是不畅快。
认错了人,白花了心思,人家正主又没有一颗昏君心,怎会懂得怜香惜玉呢?
这狐妖若是还认不清事实,老用从前的法子,怕是很快就能明白什么叫“郎心似铁”了。
房门被“碰”地关上。
室内只剩下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面对面站着。
程玄颇有些意气风发、气定神闲,程未晞瞧着紧闭的房门,略显怔然。
沉默了好一阵,程玄率先开口:“我妹妹寄宿在你体内。”
原来找她是为了这事儿!
程未晞下意识摸了摸眉心:“是啊,说是在我眉心的灵骨里。”
程玄微眯着眼睛,专注地看着程未晞的眉心,语气惋惜:“从前八荒都传她是恶人,我是不信的。昨晚刑止说她亲手改写我的命格,我更是觉得荒唐。我妹妹绝不是那样的人……可惜当年战死之前,没能再见她一面……”
浓浓的姐妹深情溢于言表。
程未晞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她想起之前八荒的谣言,想起青吾长老的痛苦,想起白刑止提起程清浅时的矛盾……
倘若程清浅真的不是坏人,他们会不会支持程清浅占据她的身体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