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难得的开阔起来,但心里到底意难平,话中仍是三分讽五分刺,让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他料想慕流云会如往日一般反讽回来,正等着接招,却迟迟等不到慕流云说话,立即竖起眉毛瞪向慕流云:“怎么不言语了,莫不是我一踏出这晏阳城就不配跟你这高门贵子说话了不成?”
却见慕流云眉头一松,拊掌道:“我有一法,可解此难。”
宗七原以为慕流云话中的劫难是指他被驱逐出府,他虽是被迫离京,但此时已定去意,正想插科打诨几句将此生的又一奇耻大辱带过不提,话刚要出口就意识到不对,突然瞪大了眼睛:“此难是……”
慕流云肯定道:“不错,正是赵玄之难,我想到一法可将他除去。”
宗七震惊之情过去后,便是满腹怀疑。
赵玄出身忠武伯府,虽是旁支,但跟在晏珏身边不过三月,就一跃成为第一心腹,隐隐有将跟在晏珏身边十一年的慕流云压过去的势头,靠的可不只是那份事事迎合晏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此人心性歹毒,极擅隐忍,惯会做表面功夫,却又确有做事能力,现已得公主赏识,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哪是那么容易被除去的。
“你……真有办法?”
慕流云温声笑道:“也算不上是什么办法,我只是想到一人,我们奈何不得赵玄在阿珏那的地位,他或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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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清安请求去边关的折子再次被皇帝压下,求见皇帝又被拒之门外。西山事务渐上了轨道,便仍是忙乱,按律来说也不是他该插手的。年前忙忙碌碌,他以亲子的身份帮自家父亲处理一些紧要事务尚在情理之中,可若年后了还把持这些事,就该被那些个言官怀疑有谋逆之心了。
他到从不知原来数万将士背井离乡在边疆镇守数十年守的就是这么些人,若如此,还不如叫外族铁骑来中原踩上个几遭让这些人长长记性,便是不求他们能对武将有个什么感恩戴德,好歹也不像现在这般日日戳着武将脊梁骨骂穷兵黩武害国害民。
何来什么穷兵黩武?何来什么害国害民?边关的粮饷三不五时便要延迟个一旬半月才能发下,他靖远军的将士可比这些不事生产的文官知民事惜钱粮多了。
卫清安愤愤不平,握拳砸在旁边的柳树干上,手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知晓自己又想得过于偏激了,若父亲在此定会责骂他心性不够坚定。
他左手握住受伤的右手,背靠着树干坐下。身后不远处,他的坐骑挟云在安静地吃草,正是盛春,草鲜嫩多汁,边关条件恶劣,春季极短,挟云许久不曾吃过这么新鲜的草了。思及此,他心中略微宽慰几分,挟云随他进了京,天天有人精细照料着,倒是性子未改,有吃便满足,有些兄弟倒连挟云都不如,日日花天酒地,白白让家中老小伤心。再如此下去,不知靖远军威势能保留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