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岳两州情况初定,新任的太守才上任。
这两人皆是平民出身的进士,在翰林院磨练了几年,又被调去了外地做了几年官,前些年有了些起色,被调回了京,没成想差事还未到手,就被人顶了名额,不得不又去翰林院混日子,此番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心中自有好几分忐忑,但更多的是一展抱负的跃跃欲试。
“我也不拘着你们,且等上两年再看你们做得如何。”晏珏轻飘飘丢下一句话,那两人感激涕零,恨不能肝胆相报。
他们孤家寡人在官场奋斗,既没拜得良师,亦无有余力襄助的好友,汲汲营营,唯恐一身才华得不到施展,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自然欣喜不已,举全力去做事。
薛俞仪和薛佐安被打发回了薛家,晏珏在江南也有些人手,自然会帮助他们在薛家立足,如今也做不得什么,只能静心等待羽翼丰满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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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纤夺城附近的一座小镇上。
“法师。”
“大法师。”
“风里法师。”
宽阔的街道上有一人走过,这人穿着亚麻广袖长袍,须发尽白,仙风道骨,双目微阖,路上的人纷纷避让,躬身行礼问好。
他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黑衣男子,男子一头及腰的墨色长发用不知名材质的黑绳半束在脑后,左侧落下一缕,其下的脸颊上有一道两寸长的疤痕。
两人静静地走着,出了镇子,又走了约莫一刻钟,停在了一座寺庙前。
寺庙建时为示超尘地位,凌空垫高了三丈,周边没有围墙,庙宇四方是大片大片石板铺就的空地,再往外便是平直的台阶。
身着亚麻长袍的人微不可察地抬目望了下正前方的大殿,微微叹息了声,绕过这边从另一处上了台阶。
清晨的寺庙传来敲钟声,空中有几只飞鸟掠过,远方地与天交汇之处,橘红色的初阳缓缓升起。
僧舍中,眉目祥和的僧人盘坐在窗前的蒲团上,他脸上沟壑纵横,显然年纪已很大,却是满面从容。
“此处民风淳朴,兄长避世于此,定已修得大功德。”风里微微垂着头,轻声道。
若有知情人在此,定要大吃一惊,大晏翰院院长竟叫钟离的上空法师兄长,可这里知晓他们身份的人不会说出去,会说出去的不知风里的真实身份,只以为这是一个天天缠着他们大法师办事的老道士,佛道不同路,这些人心中纳闷的很,从没见过这么固执的道士,回回一待就是一天,一天只问大法师一句话,每次都得到相同的答案,可第二日还是早早就来。
僧人眉眼未动,只道:“风年残烛,图一清净罢了。”
室中一片寂静。
“兄长还是不应?”
僧人道:“老衲位卑,不敢行事。”
风里神情带着讥讽:“上空法师六根清净,力可通神,活佛在世,哪有不敢的时候?”
上空闭口不言。
两人无功而返。
又一日,黄昏之际,太阳自西方落下,人间尚余光辉。
风里麻木着脸,身后仍旧跟着冷面黑衣男子。
“兄长私心过重,佛恐不渡。”
“渡人先渡己,不入门,便归于虚无,赎还罪孽。”
“荒谬。”
风里离去时,上空法师突然叫住他。
“今日已晚,不如在此住下?”
风里垂眸。
小和尚领了风里和那名叫玄江的年轻男子离开后,一名静候在上空法师身后的小沙弥微微上前,不解道:“法师明明不愿见他们,为何留他们住下?”
上空叹息一声:“时也命也,非人力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