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讶异:“倒是我无知,唐突了。”
那绛衣少年忽然伤感道:“两情相悦不成夫妻,夫妻举案齐眉又不一定两情相悦,还有这样不解相思情的,男女之事,唉。”
刚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记,他便哼哼不做声了。
只在心里懊悔道:我同他说这个做什么,一看便知道也是个不懂这些的主。
连皌不紧不慢地拿着东西找来的时候人流已经多了起来——今夜槐韶楼新花魁登台,不少人赶来捧场。雪还是不急不缓地落,从天上落到人的纸伞上,伞面的青竹覆白桃色驳杂,总有种夜里驱不散的寒凉之意。
她暗自叹息,又挂着笑走到那个衣衫单薄的白衣少年身边,递了个嵌白玉的冠簪过去,道:“怎么不进去等我?这雪一直不停,主子你小心又犯了病,公子前儿个不是还说,叫你小心养着,若是知道你这样胡闹,怕又有许多牢骚话要同你说了。”
他回过身来,接了东西,瞪她一眼,道:“我也想进去等,不是地方不熟不敢嘛,缺个带路的丫头。何况我自小习武,人家习武的都可以一件薄衣衫风雪里来去,我会怕什么天儿冷?”
刁女生刁嘴,张口是老样子,什么都能有道理。
蛮不讲理。
这白衣少年自然就是乔装打扮后的言玖夜,另一个绛衣少年便是孙湄了,至于疏妜,这小姑娘也是男孩的打扮,打了伞立在一旁不出声。
连皌对着孙湄道了声好,转头看着言玖夜,道:“我倒不知道你换个素雅些的冠簪是做什么用的,若是指望着这里看人风雅就能放过,我看你倒不如让我去寻两身布衣,装成书生模样,也许就真的混进去了?”
“槐韶楼进门需请帖,提前几日发出,上头是个什么图案外人一概不知,造假也不行。”言玖夜帮孙湄戴好白玉冠簪,上下打量,道,“金丝翠冠俗气,衣裳现下也没法子换,还好这个白玉的看着就觉得仙气,小湄你别露出在马背上的英姿就好,活脱脱一个嫩白可口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啊。”
孙湄这皮囊,若是女子装扮,自然是娇俏的,现下做男子打扮,也是可爱的。她一双眼最是水灵,榴红衣白玉冠,这模样一看就是好奇心重的世家子,被认出了女子身份也不打紧,单是那一个白玉冠就足以说明尊贵,不然自家小姐也不会眼馋得从方大城主那儿骗来了,可怜那不谙世事的谪仙,交的什么朋友!
言玖夜仿佛知道连皌心里想什么一样,偷偷一瞪。方百魏一年到头一身白衫,凑近了看倒是能分辨出那极上好的锦缎上的绣色,可惜他是只可远观的活神仙,戴着这么一个白玉冠简直就是白纸上画了个人脸!那青丝披散下来多好看,这白玉冠也物尽其用,皆大欢喜。
孙湄听她说什么请帖,她自然是没有的,心里没底:“阿玖你是不是想了什么整人的主意,把我打扮得这么好看,不会是想贩卖人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