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
“嗯。”唐棠揉揉鼻子,左看右瞧,打量着里面情况。
前面黑漆漆的,可能是距离近了的原因,血色看起来倒不如外面明显。
不过好像有什么东西隐在这些雾气中,飘飘渺渺,看不真切。
唐棠本就不算胆小,相反她对这稀奇古怪的事情还非常有兴趣,早年去了不少地方凑热闹。用蓝漫的话来形容,就是哪里有怪东西哪里就有她。可这次她是真的有点怕,甚至心里发怵,胳膊上尽是鸡皮疙瘩。
凤欺见她万分谨慎的模样,伸手放去她的肩上,低声安抚:“别怕,我在的。”又带她往血雾里走。
他边走边道:“这里虽然妖气弥漫,四处渗血,但是没有看到受戮后的恶灵,只有扰乱心神的阴气。”
“什么意思?”
“之前有几个好事道士来看过,本事大的,出去后对此绝口不提。本事小的,就失了心神,彻底疯了。”凤欺淡淡说着,像是与他无关的事。
唐棠咬咬唇,问:“所以你不是妖吧,妖不会管这种事的。”
“我从未说过我是妖。”凤欺轻笑一声,右手一挥,眼前浓雾散开了不少。
唐棠正准备再说句什么,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女声从前面传来。
那女声阴柔哀凉,仔细一听,唱的是: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綌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这好像是一千多年前,一个男子思念亡妻的诗作吧。”唐棠试探着问凤欺。
凤欺目中颜色一沉,道:“既是思念亡妻,唱者却为女子,委实有趣。”言语间多了一丝讥诮。
心里暗道衡元这挚友还真是挚友,叫他提供两个有意思的消息引唐棠上钩,结果这第一个消息就碰上个厉害的阴物。
难不成还希望他来一出英雄救美在唐棠面前树一个伟岸形象?
幼稚。
凤欺周身气场没缘由的冷了下去,唐棠被他的寒气惊得一抖,忙去扯他的衣角,道:“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她的手指在他手背摩擦,他下意识反手一握,顺势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温热的触感像这里弥漫的血雾一般,很快就蔓延上她的小臂。
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怔怔望着凤欺,半晌没有说话。
凤欺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随着步子深入,五指越拢越紧,生怕她走丢一般。
待行到一个地方,血雾渐少,凤欺站定,声音冷漠:“闭嘴,现身。”
随着他音落,面前空地忽就炸开一片烟雾。
那烟雾带着湿润水汽,而水汽里面,一个轮廓渐渐清晰,看起来是个女子。
女子是跪坐着的,不过腿却撇向一边,雪白的玉足赤在空气中,格外显眼。
她的手里似乎还抱着个什么,右手执着根民间人家缝被子用的粗针穿了线,一下又一下,往怀里深深扎。
唐棠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一阵凄哀。
想了想,又对她的脸来了兴趣,便悄悄绕过去,想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眼神对上的一刹,她顿时把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