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茶楼听说书都没她这般清闲自在的。
“后来,太后与圣上起了争执,可太后终究是母亲,圣上如何能争?大约过了半年,皇后怀了身孕,可还不到两个月,太后便要圣上选秀立妃,这才有了后来的李贵妃和陈惠妃。”
白望染听着这段往事,越听越是心酸,可心里还是有着疑问,道:“为何太后会如此执着于子嗣之事?父皇与母后如此恩爱,若说子嗣,想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为何太后还如此紧紧相逼?”
“因为,圣上是先帝的众多皇子之中,资质最差的那个。”
帘外,驾车的不思插进话来。
白望染掀起车帘,正欲开口问些什么。不思好似看破了白望染的心思一般,道:“王妃,不必看了,没有旁人,正是在下说的。”
白望染半眯起眼睛,问道:“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宫里人人皆知的事,只不过大家都不敢说罢了。”不思撑着一条腿,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何处折来的野草,好似在说闲话一般地自然。“先帝的皇子,不说流落在外的,就是单算宫里生的,都有十几位。这十几位皇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五岁作诗,八岁行文,那都不是个事儿。唯独圣上与顺亲王,被太后宠得无法无天,自然的,他们便也最是一无是处。”
“后来呢?后来呢?”余锦手上的瓜子儿吃完了,便又抓了一把果脯来。
“后来?后来先帝驾崩,圣上作为嫡长子继位,京城只留圣上与顺亲王两位皇子。顺亲王无意皇位,朝堂尽知,若是圣上有所不测,而又膝下无子,便将又旁的亲王继位。这便是太后急于求孙的原因了。”
饮香点了点头,便是事实即如此。紧接着又补充道:“皇后娘娘当年险些难产而亡,月子里又恰逢边疆大乱,圣上顾及不暇,下人们也照顾不周,故而落下了心病。后来太后仙逝,宫里已有了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圣上也就再没在后宫提过子嗣的事。这几年来,娘娘才又渐渐变得活泼了些。娘娘不催促您与殿下孕育子嗣,多半也是因着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娘娘对这事……多多少少也是有些阴影在的。”
“所以母后才常常来帖子,要我与阿潋入宫陪伴……”白望染略有所思,心情也有些沉重。“我只以为是母后在宫中无聊,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般缘由。不思,怎么这事阿潋从未与我提过?”
“殿下以为您知道。”
“……”
白望染一时语塞。
马车离皇宫愈加近了,白望染看着眼前摆着的各样零食点心,却完全没了胃口。或许,这也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些在小时候只是听闻的事情,如今竟然离她仅一步之遥。
现在,这些事情,也与她息息相关了。
白望染放下撑着的帘子,长出了一口气。宫廷不比民间,这些风浪她需不需要淌,一切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