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嬷嬷再见周九龄苦大仇深,她们一个是沈老太太的陪嫁丫头,一个是大夫人身边的奶妈,一个更是大夫人身边后来买入府的教导嬷嬷,在沈府哪个不是趾高气扬,就算三个姨娘的子女见到自己也要客气几分,结果却栽到周九龄手上,着实丢脸。
“听说京城极繁华,你可去过京城?”周九龄可不管这些,一路随心所欲,怎么高兴怎么来,一天不惹出些许乱子,当真对不起自己那“嚣张跋扈”的名声。
“自然是去过。小时候随祖父去京城做过买卖,见识过几个人。”李梦辰仰起头,在周九龄面前显摆,“你是不知道那些京城人士,哪怕出来做生意也端着架子。蒙城百姓经常说你三叔好好的生意不做,偏要去读书。京城就有许多商户培养子孙读书,就是为了以后能光宗耀祖。”
李梦辰若有所指看向马车外,“那位不就是例子。谁还瞧不起谁呢。”
周九龄笑的花枝乱颤,“你这例子举得好,首辅大人现在可是全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可是要我说,最重要的还是有一个帮衬自己的贤妻,否则啊还没成功就被妻子拖累死了。”
“你说若是没有妻子在后面刺绣卖钱,没有父母在身后耕地为生有饭吃,他能安心读书?”
李梦辰哈哈大笑,“所言极是。”
马车外沈首辅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他知道自己向来是多议论,这些年也没遇到过在自己面前议论的,这两人着实大胆。
嬷嬷可不管这些,几个大步走到马车边,抬起手把马车敲得当当响,“姑娘快点下车吃饭了!”
周九龄懒懒抬起车帘,似笑非笑瞧着嬷嬷,“你这般大声是担心我听不到?”
“莫非嬷嬷感觉自己年纪大了,耳背。别人就该都和你一样耳背?”
嬷嬷气得脖子粗呼吸困难,“你这个死丫头说谁耳背呢……”嬷嬷话音未落,李梦辰一个巴掌扇过去,气势汹汹瞪着嬷嬷。
“说的就是你!”李梦辰眼睛余光扫视沈首辅一眼,“放肆!谁给你胆子和小姐这样说话?”
“沈府的规矩就是以下犯上?就算周九龄是庶出姑娘,也是你的主子。哪容得你这般大呼小叫?”
嬷嬷捂着脸气得肝疼,多少年没被打过了,今儿居然被一个后生打了。
“我这是教她规矩!”
“嬷嬷还是先把自己规矩管好。”周九龄慵懒抬起眼帘,双目讽刺,“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还自称我而不是奴。莫非沈府的规矩就是如此?这样说来只要不是老太太,其他人都要由着你欺负?我告诉你,其他人对你笑脸相迎,那是给老太太脸面,尊重老太太。而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大家若当真计较起来,你不过是个奴而已,还能骑到主子头上?”
“今儿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以为在沈府多年,成了主子呢!”周九龄骤然收起笑脸,冷冽瞪着嬷嬷。嬷嬷不由后退几步,惊悚瞧着周九龄,这姑娘忽然变了个人似的,真能吓死个人。
周九龄漫不经心坐回马车,“今儿姑爷给你个教训,你可要记住了。万一哪天沈府来了贵客,你却冲撞了人家,万死不辞。”
嬷嬷生生惊出一身冷汗,沈府常有人来,嬷嬷常仗着自己的身份,对几个姑娘大呼小叫,如今倒是好,还被周九龄呵斥了。
“行了!”沈首辅心烦意乱,这都是什么事,自己为什么想不开,非要听姜姨娘的话,千里迢迢跑过来亲自接这个“逆子”回家,这不是嫌自己命长,自己找罪受想不开么。
“你先下来吃饭。”沈首辅抬起头看天,“现在天色还早,吃过饭快些赶路。”
周九龄微微含笑,手扶住李梦辰胳膊跳下马车,“父亲可是把住处安排好了?”
“自然是好了。”沈首辅漫不经心,不过是个庶女,带入府随便寻个院子住就行。
“那我夫君住在何处?”周九龄别有深意。
沈首辅一梗,筷子已经摔了出去,“什么夫君不夫君的?”
“你们没有正式入洞房就不是正式夫妻,怎么能乱说?”
“那我和夫君也是有婚约的,总是不能分开。”周九龄眼睛闪闪含着笑意,“既然父亲不曾为我们准备好宅院,我们就暂时住在客栈好了。”周九龄惋惜,“本来还寻思姨娘想念我,想和我们住在一起呢,既然如此只能分开了。”
周九龄不等沈首辅说话,急忙把一只馒头递给他,“父亲你在京城见多识广,既然夫君和我一起入京,还麻烦父亲为他多留心店面,以后夫君就留在京城做生意了。”
瞧着沈首辅铁青的脸色,周九龄心情极好,“对了,他世代做丝绸生意,对这个也是极懂,父亲若是有路子,要多留心啊。毕竟女儿过得好,父亲也会开心对不对。”
首辅气得瑟瑟发抖,这到底是带回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