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首辅现在拖着,无非是想拿周九龄做棋子。
周九龄初回京城,多数人不知道,自然不会上门提亲,只要来往几次也就无妨。若是能为她挑得一位好人家,沈首辅自然找借口把婚约退了。钱多不轻易相信别人,周九龄说一定和李梦辰成婚,说不定也是借口。
钱多微怔,似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开口,“恕我直言,你说的李梦辰可是蒙城布商?”
“正是。”周九龄双目微嗑,李家生意做的很大,钱多能知道不足为奇。何况李家研究出的“霓裳”深受贵族喜爱,可谓一布难求。
“公主。李家布匹优良,是每年进奉后宫的佳品。只是……”钱多欲言又止,瞧周九龄的表情似乎不知道,他也没继续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玉郡主双手掐腰,“齐王最近几年也盯上进奉布匹,特地找了亲信织布。把李家布匹生意抢了。若布匹好还就算了,偏偏齐王供的布匹难看至极,压根穿不出去。最后被舅舅赐给冷宫那些娘娘。舅舅若不是碍于情面又何须如此。说到底还是二舅太过嚣张,想赚钱又想不出好的办法。”
“尤其一家人送布匹还要花钱,这哪里说理去!”
周九龄脑袋灵光乍现,玉郡主所说她根本不知道,前世在齐王府待着,与李梦辰无往来,对李家这些生意一概不知。难怪李梦辰此时入京,莫不是寻找生意出路?他前世呢?是否也有这么一出。他与太子搭上,莫非就是此时?
周九龄惊出一身冷汗,齐王的性子绝对不会把布匹生意让出去,如此李梦辰想要出头,估计只能另辟他路。
周九龄越想越有可能。
“对于李家生意我不熟悉。”周九龄恍然大悟,难怪玉郡主重金求“霓裳”原来李家布匹已经不送入宫了。
“只是齐王能如此也是本事。做生意本就是各凭本事。怨不得别人抢生意。”
客户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长公主忍不住多看周九龄一眼,这话一个姑娘说出来,的确有些违和,或者商贾之家的姑娘便是如此。
“玉儿。两位皆是你舅舅,家事如何关起门说便是,何须对旁人说。”长公主轻描淡写,“布菜。”之前长公主吩咐丫头去叫,已经叫厨房做菜。无论皇上还是齐王,皆是长公主兄长,两人如何不是长公主左右,既然左右不是人,何须多管。有些话关起门说便是家长里短,若被有心人听到难免利用。
玉郡主吐吐舌头,转身看向钱多,“倒是你,没事来凑什么热闹?”
钱多坦然,侧目看向长公主,“此番前来麻烦姑姑,实在不妥。只是我想找娘亲。”一句话说的玉郡主目瞪口呆张口结舌,跑到长公主府找娘亲?公主府只有长公主,之前玉郡主也未曾听说过自己还有哥哥。就算有亲哥那个人也不能是钱多啊!
玉郡主可是把钱多当做未来夫君看。人家周九龄都能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有夫君,只待成婚,自己怎的就不能选择夫君了。
“难不成是周九龄?”玉郡主一句话说的长公主脸色骤变,顺手一直茶杯丢到地上,怒喝,“官家便该有管家模样。你这般说话可有规矩!”
玉郡主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认错。
“你且下去。”长公主叹息,连饭也不给玉郡主吃了。玉郡主也很无奈。刚才的确是说错话,何况前厅气氛压抑,玉郡主急忙拖着周九龄匆匆离开。
“钱多。”长公主双眸深邃,“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当年你亲眼看到襁褓里的孩子。你妹妹不可能还活着。”
钱多面不改色,“姑姑所言极是。妹妹不会活着。却还有可能。”
钱多若有所思瞧着门外,“今儿我第一眼看到周九龄便感觉熟悉。只年月长久不敢乱认,幸好玉郡主邀请她前来做客,我才有机会求姑姑相认。”
钱多微微含笑,“莫说是我,姑姑不也认错了么?”
长公主陷入沉思,方才第一眼瞧见周九龄的确诧异,这模样这身段就连走路的姿态,皆与自己多年前的友人有七分相似。唯一不相似的便是浑身气质,许是生长环境影响。
长公主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以后不许再提。就是镇国公来了,也没办法。”
长公主叹息,似乎透过钱多看向另外一个人,“你忘记那个婴孩了?”
如今还埋在后山的婴孩。
钱多过世的亲妹。
死的那个孩子,不是钱多亲妹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