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时,恰见到一辆黑色汽车,缓缓驶来。
车窗摇下,露出穿着法清院越的带着几分倦色的面庞。
他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风尘仆仆。
“见过雅诗那孩子了?”
洛清微微躬身,略有些生疏地回答着:
“父亲,我已经见过她了。”
在东瀛,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通常是很难看见人影的。
本身身为议员,又有世袭爵位的法清院越,即便在节假日休息时间,也需要处理本家分家的事务。
较之寻常东瀛社畜,他要更加繁忙。
因此对于儿女来说,往往一月也见不到几次,自然就疏远了。
“我们父子难得见一面,平时我也很忙,都是纱织照顾你,你不会怪我不够关照你吧?”
“嗨,没有!”
在东瀛,男人忙到顾不得家,才是事业有成的标志。
如果每天早早下班,反而会被家里人嫌弃,视为“无能者”。
这是因为身为一家之主的男人,是一个家庭的经济支柱,而妻子包括儿女,统统要靠他一人养活。
即便是职场女强人,也会在嫁人之后选择离职,成为家庭主妇。
东瀛传统,向来如此。
于是,加班文化盛行。
并不是真的是东瀛社畜就那么狂热地追求工作……很多时候,他们之所以赖着不走,只是想蹭点加班费,或者干脆不想早回家。
居酒屋文化,也就此兴起。
早早下班的社畜,一起聚在居酒屋,与随便任何职业的社畜,谈天说地,小酌几杯,消磨生命。
总之,无论如何,必须到很晚回家,做出一副“我很辛苦,有那么多事情忙,我很成功”的样子。
堪称病态畸形的文化。
这就是真实的东瀛社畜文化。
洛清自然知道这种根深蒂固社会风气,也没有因此抱怨的意思。
他有着成年人的思维,不是真的十五岁少年……早就遭遇过社会毒打的他,自然能理解这点。
这个属于他血缘上父亲的男人,盯着他望了几秒。
从他面部表情,判断出是真的没有生气,忽然就笑了。
“清桑,你真是少年人吗?”
“有时候,我觉得你的心智,成熟过头了,感觉像是成年人一样。”
“这样也好,我也不大懂跟小孩子交流。”
“请你原谅,我知道,作为一个父亲,我是很不称职的……”
他有些唏嘘:
“我没有给你们过过生日,也没有去拜访过你们的老师,每次亲子活动课程,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我亲自到场……”
其实并没有,你真的到场,我反而更尴尬。
洛清心里面默默吐槽着。
对于他而言,前世有着二十多年记忆,今生也有十五年了。
事至如今,他勉强算是接受了今生的亲人,但偶尔还是会有些尴尬与生疏。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就更是如此。
敬重多于亲情,更接近于长辈而不是父亲这个角色。
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车子渐渐停稳,司机打开车门,法清院越下车。
一双带着温度的大手,轻轻按在洛清的肩膀上。
很有力地拍了两拍,他用着从未见过的复杂眼神,好好地打量着这个儿子。
半晌,才笑着点头:
“不知不觉,清桑也成长为可靠的男人了!”
“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记住心里。”
“或许,你可能在心里埋怨我……可是,主家向来只能由一人继承啊!”
“无论是爵位世袭,还是家门传承,都注定只能由一人继承。”
“选择你的妹妹,也是当时她表现出更优秀的天赋,但没想到你同样有着出众的天资,是我的失误!”
这个男人竟然对着自己都儿子,折腰躬身。
洛清慌忙之下,也是同样弯腰,且幅度更大,接近九十度。
“作为家主,我也是有许多不得已。”
“哪里,我并没有埋怨您的意思,您的做法是正确的!”
“清桑真的能理解我吗?”
“是的,请您快起身吧!”
尽管东瀛有见面就鞠躬的习俗,但那仅仅是三十度。
这种九十度鞠躬已经很郑重了,尤其是是父亲对儿子,本不需要这么做。
洛清还能说什么,毕竟他本来就不在意这些。
“那就请清桑说说,为什么我们家会演变成这种格局?”
法清院院坚持不肯起身,哪怕洛清双手用力,也没能扶起他。
感受到些许灵力波动在空间中震荡逸散的痕迹,他更是无语。
原来如此,这是考较我来了……
可这明显是阳谋,听不到他想知道的答案,他是不会起身的。
作为儿子总不能看着父亲就这样拜着吧?
这次看来是躲不过了,其实洛清也不想躲。
想了想,他开口说着:
“本家据说是最初侍奉黑川家的阴阳师,并非起源于贺茂家,土御门家,传承可以最早追溯到仙人役小角。”
“在黑川家上洛途中,初代家主多次出谋划策,提出谏言。
见证“竹下七策”的诞生,并予以记录。
是少数以阴阳术士身份,参与过天下大势演变的传奇人物。”
“与其说他是术士,倒不如说他本职是谋士,阴阳术不过是后来兼职。”
“阴阳道的应用,一开始就是为了皇室统治需求,判定祥瑞灾异,勘定风水、地相,以解释思想和行动,甚至发展到包括军事和作战情报收集。”
“平安时代之后,才因为公卿需求,涉及占卜祭祀,判断吉凶时刻和方位。”
“最终黑川大将军以武家秉政,初代家主受封正四位,加法清院爵,世袭罔替,直至今日,依旧与幕府同在。”
“以我来看,本家传承,首重礼法,爵位传承。”
“其次,就是阴阳秘术。”
“因此,主家之中,选择天赋最佳者,定下传承,再倾尽全力,自幼培养,以便成年时足以承担家业,这是合理的。”
“阴阳世家侍奉将军,本就有守护一方阴阳的责任,继承人如不能尽责,哪怕是世袭的爵位,祖传的爵产,也是会被褫夺的吧!”
“本家享受的权利,与本身承担的责任,是一体里面的”
“这就是我的一点浅见了!”
“请父亲大人指正。”
洛清低头躬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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