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明显加重,“怎么,本宫使唤不动你们?”
“奴婢不敢。”两个宫女起来,迅速收拾妥当,行礼,登船离去。
期间,顾露晚一直打量着沈氏,似乎除了装病那几日,她永远都是这般雍容静雅、不落俗尘。
“坐。”
沈氏屈膝谢过,施施然落座,“没想到娘娘会来送臣妇最后一程?”
她手摸着放到石桌的册子,她应该早就意识到的。
顾露晚笑笑,“看到本宫没死,夫人很失望吧?”
没有沈氏提醒,萧风奕不会拿长生果试她。
不过,查过,试过,越能证明她是货真价实的“顾露景”。
好过以后怀疑。
岂止是失望啊!沈氏亦笑。
“娘娘洪福齐天,有长生久视之相,岂会如此妙龄仙去。”
顾露晚伸手讨要沈氏手边的册子,“事到今日,夫人又何必再装?”
“是啊!”沈氏将册子递出,“万般筹谋,眼看就在眼前,结果却是竹篮打水。”
说这些话时,沈氏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顾露晚接过册子,搁在石桌上,翻看起来。
在将死之人面前,她也没什么好装的,一目十行,看得飞快。
………
萧风奕听满朝朱紫,在大殿定完受早春寒气影响的春耕民生后散朝。
以葛中书为首的一群老臣,便跟到他到议政殿,接着吵国库空虚,应及早再派帅去北境退北汗。
不然西边大燕、南边大周怕也要动兵火。
那怕听再多次,每每听他们主张派帅不派兵,萧风奕心里就忍不住发笑。
都是以为北境没了安北王,北境军不再嚷嚷自己姓顾,就能任旁人巧取豪夺了啊!
殊不知,只要有人拿出北境顾氏私印,他们的帅印军印,现在一样会沦为废印。
殊不知,只要北境九郡五十七县这辈的百姓没死绝,那片土地上的人,就只会认北境顾氏。
这是北境顾氏一辈辈人,抛头颅、撒热血,还耕于民,经营百年换来的。
之后再到讨论人选,来来回回都绕不过晋王萧风博。
萧风浅与顾露晚分别不久,就打了个喷嚏,他抬头看了看议政殿的方向。
庆幸他下完朝,跑得快啊!
不然这会那群老臣,指不定怎么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成器呢!
议政殿内,主战者在吵,主和者也再吵。
萧风奕坐在宝座上不动声色的听着,这些事日日吵,次次吵,他已经听习惯了。
他和悦的面色下,恼得是被他一手提起来的人,愣是吵不过先帝那些老臣。
以致吵了这么久,几方还胶着着,没个定论。
眼看矛盾进入白热化,萧风奕又出来和稀泥,好声好语将人送走。
议政殿殿前台阶上,葛中书气得至捋山羊须,“陛下这性子,唉,我大魏啊!”
说着,他脚一踩,踩了个空,若非旁边的手快扶了一把,险些摔倒。
葛中书转头道谢,看到那人与他同款山羊须,愣了一下,方拱手道,“谢郭老。”
郭老,门下侍中。
二人在先帝时,斗了十几年,不想如今先帝驾崩,二人竟慢慢惺惺相惜起来。
谁不想当着顾命大臣,把持朝堂呢?
不放任皇上坐大,消弱自己手上权柄,是他二人现在共同的目标。
这一幕,正好被出议政殿,打算去瑶池的萧风奕看到,他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杀意。
鲁国公这颗棋子,他现下是非用不可了,他甚至都等不到,原定的三日后。
萧风奕转头,对跟在身后的杜武道,“你今夜,便去拜访鲁国公。”
皇上耐心似乎不如以前了,杜武眼倏地睁大,随即恢复如常,平淡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