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先生,您是未卜先知的神人。想必我今日来做什么,您一定早就知道了吧。”
驸马爷坐在暖室里,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明人不说暗话,风某膝下就一个独子,他官拜锦衣卫副指挥使,虽不能说出人头地,但也算有一份事业。希望葛先生能够成全了他与令徒的婚事。”
“驸马爷过谦了。”云中子闻言捋了捋胡须。倾身向前,主动给驸马爷倒了一杯香茗。
他们面对面坐在茶盘前,虽是第一次见面,看起来却莫名的亲近。
云中子瞧着驸马爷的面相,见他凤眼龙鼻,一脸的贵相,眼神清澈,忠正善良。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有这样一个老公公,灵羽嫁去了也不会过什么苦日子。
“这自古以来婚姻之事,都有一个缘法在。缘分到了自然会在一起。也不是旁人说阻拦就能阻拦得了的。两个孩子既然有这样的心思。葛某自然愿意成全。”
云中子说得话里有话,每一句都带着玄机。
驸马爷也不是傻瓜,竟一下子就听出了他里头的关窍。
“他们两个兜兜转转又能重逢,自然是缘分。”驸马爷只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倒是出乎云中子的意料。
他原以为自己的感慨,旁人未必能听得明白,却不曾想驸马爷直接给他点到了要害处。
关于灵羽的身份,实则极度敏感。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点穿。
可这两个聪明人在一块儿,像是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驸马爷喝茶。”云中子并没有再接他的话。
“这孩子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多亏了有先生照顾。”驸马爷也不再多言,只说了一句,便拿起茶杯,以茶代酒,做了一个相敬的动作。
“都是该做的事。”云中子拿起茶杯,回敬一番,“往后这丫头还要靠你们多多守护了。”
“风某责无旁贷。”驸马爷郑重的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一诺重千斤。
再说此时,公主从玉玲珑出来后就带着灵羽去了雅集。
那雅集是郡主她们几个攒的局,他们这些贵妇平常无所事事,经常弄这样的局,坐在一起喝茶品诗,踏春赏花。说是雅集,实则是附庸风雅。就是找个由头一起聚一聚罢了。
昨天在公主府出了这样的“丑闻”,几个女人都兴奋着,自然不肯让这件事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
虽然昨天在府国公夫人家里推牌九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一轮,但她们还是不过瘾。因而特地攒了这雅集,又继续扩大影响,多叫上了一撮还不知情的贵妇,一起谈论这件事情。
当然,这雅集的帖子并没有避着永福公主。
恰恰相反,平阳郡主第一个就把帖子投到了她这儿来。
这不是欺负人欺负上门了吗?永福公主的性子怎么能忍这种事儿?
所以她今天带着灵羽来雅集,就是要挫挫这帮长舌妇的威风。
不是想要吃瓜吗?那就干脆一次吃个够!让他们吃吐了才好!
“唉,你们听说了吗?这永福公主府可是要办喜事儿了。”他们娘俩到的时候,辅国公夫人正一边嗑瓜子,一边和昨天没去的几个贵妇说道着。
那神情眉飞色舞,还半含着些讽刺的意味。要多挤兑人就有多挤兑人。
“他儿子不是向来走旱路不走水路。喜欢的也不是女人吗?”
嘉诚翁主好些年也曾喜欢过风行烈。他俩还是表哥表妹的关系。若不是因为她这表哥喜好与正常人不同,她哪里肯就这样放弃,最后嫁到永平侯家里去?
如今突然听说风行烈要娶妻。她的心境可想而知。
虽然当时喜欢她表哥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嘉平县主。可那小丫头在公主府住了两三年,硬是什么也没捞着。所以嘉诚翁主也就把这段事情当成了笑话。时常拿来嘲笑这个的小表妹。
可今时不同往日!今天这件事儿,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风行烈喜欢男人,她可以认命。可要是喜欢女人,却不要她,她就不能接受!
“怕是改了吧!我们去的时候,看见他俩抱在一块儿。”辅国公夫人说着,还做了一个抱的动作,那表情,一脸的不可描述。
“抱在一起?!不会吧?!”她这动作一做,全场顿时哗然。大家虽然没有直接看见,可光听描述也觉得够刺激。
“那有什么不会的?我们可都是亲眼看见的。”辅国公夫人又说。
“他们在说什么呀?”灵羽陪永福公主站在门口的玄关处听着。只觉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他们”是指谁。
她心里甚至在想:没想到风行烈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