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闹了点不愉快,但到了约定的日子,太仓司还是差人来到籍田司,将该清点的清点了,陆续运走,封存入库。
古礼有载,天子籍田千亩,诸侯籍田百亩,每逢春耕,天子率诸侯亲自耕田,是为籍田礼,以此来祈求丰收、督促天下臣民耕种。
然而,传至卫初宴任籍田令时,籍田的面积已缩减了很多,细算起来,已不足百亩。倒不是大齐国力不丰、不足以维持籍田,而是因为文帝嫌籍田麻烦,虽然天子在籍田礼中只需要三推三.反,然而之后还要等群臣次耕、王公诸侯再耕,最后还要等籍田令率领属下将其他的籍田耕好,因此往往不是一天能够完成。文帝觉其麻烦,于是将籍田削减了许多,而且通常要隔一年才会行籍田礼,籍田司也因此被一削再削,到如今,籍田令在大司农的属官中,已成了最寒碜的一个。
不过,百亩之田也不是可以随意对待的,马上要春耕了,去岁天子没有行籍田礼,那么今年便应当会有了,到那时,卫初宴又有的忙了。
她也早早地就开始做准备,秧苗是早已培育着了,人手也训练过了,只待太史和太卜选好日子,便要开始行吉礼。
“这些年来,籍田礼也一直有的,然宴却是第一次参加,又处在籍田令这个位置上,因此常有紧张之感。近日以来,宴也翻看过许多关于籍田礼的记录,多少了解了一些,然而在几处细节上仍然有些疑惑,听闻大人曾数次经办籍田礼,在这方面您敢称第二,便无人能称第一。因此冒着叨扰的罪过,来向大人讨教。”
处理了遗粮的事情,卫初宴选了个日子,去一位名叫徐治的大人府上拜访。这位大人年已古稀,早已赋闲在家,然而身子骨还很好,听说做过数十年的籍田令,大约是在任时常常需要穿梭在田野,因此得到了锻炼吧。
徐治虽然老了,但精神尚佳,对于年轻人的拜访,也不怎么拒绝。相见以后,他见卫初宴姿容美、态度也谦逊,是年轻人中少有的不骄不躁之人,心中便有些喜爱,对于初宴的问题,是知无不言,两人相谈甚欢,后来徐治还留了卫初宴在府上用午饭。虽然本没打算在这里留饭,然而主人既已开口,卫初宴这有求于人的便留下了。
两人往饭厅走时,迎面走来一公子,那公子约莫十六七岁,发丝拿蓝绸束起,看着很清爽,模样也不错,只是眉眼之间有些骄纵,见到徐治,那骄纵之色才褪去,先是乖巧唤了声“爷爷”,而后才看向搀扶着老人的卫初宴,见是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有些好奇地将她望着,还是徐治带着宠溺地轻斥了一声:“这般盯着客人看,像什么样子?让客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徐府没有家教呢。”
卫初宴勾唇浅笑,仿佛春风拂过:“徐老严重了,小公子活泼,落在任何一个人眼中,也是只有可爱与直率的。”
将满二十岁,初宴的身条已趋于稳定了,她已长的很高,虽然比不上一些男子,但是在女子中,已算是很高挑的了。她又生的太过好看,这时候含笑望着这个少年,还未说上几句话,在那双温柔眼眸的注视下,徐小公子便渐渐地脸红了,大约是不好意思吧,慌乱同她见了礼,便迫不及待地往他爷爷身边躲了躲。
即然遇上了,徐治便给她二人互相介绍了,又留了徐小公子——也就是徐邵景一同用饭,卫初宴其实不太习惯与陌生姑娘公子一同用膳,刚才一个照面她就知道了,这位徐公子是个坤阴君,那么她就更该避嫌了。然而徐治宠溺孙儿,卫初宴刚刚得到过他的点拨,这时也不好拂了徐老的意,只是席间自一旁频频瞟过来的眼神令她有些食不下咽。
徐老看起来的确是喜欢卫初宴的,在卫初宴离开时,还嘱咐她要常去徐府坐坐,卫初宴心中也明白,身为籍田令,她能从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对此没有拒绝,只是,因为有徐邵景的存在,她对于去徐府拜访的这件事情,还是有些犹豫。
乾阳君十五岁开始有发情期,卫初宴的第一次发情期来的很准时,恰是十五岁生日后的第一个月,到如今也快五年了。
她却还未标记过任何一人。
最早的时候,是因为处境艰难,自身都难保,遑论再多一个坤阴君了。后来她想法子离开卫家,辗转来到长安,看似安全了,然而她身上余毒未清,品级也一直在下品、中品徘徊,也不好耽误谁,便一直吃抑制发情期的药物,时日一长,倒成了习惯。到如今,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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