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我们,我们当然也要吃他们了。半人马又从来不会与人类交换俘虏,不吃白不吃。”
“啊?半人马不跟我们交换俘虏?可是我听说的不是这样啊!”农夫打扮的伙计难以置信,因为这和他以前从游吟诗人那里听到的赞美诗歌完全不同,那些煽情诗歌里总是歌颂人类一方是多么正气凌然、多么忍辱负重、多么的宽容大量。人类总是被动的承受半人马的进攻,然后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反击,将领们总是非常有耐心的为了区区几个人类俘虏而同半人马头领们进行不懈的谈判,交换大量的物资来换回自己的同胞。
那人低声笑了起来:“你被那些无聊的游吟诗人骗啦!他们总是喜欢无中生有的编出一大套无比煽情的故事。这样你们才回心甘情愿的掏自己腰包里的铜板嘛。”旋即又正色道:“他们是不是还编故事说,那些人类将领们会为了某个独生子俘虏,调动数百人的军队与半人马进行正面大决斗?他们是不是还说人类总是在开头被打的抬不起头来,然后来了某个高贵英俊的贵族少爷,然后他振臂高呼一通,带着发飚的士兵们冲入半人马的大营中,在千钧一发之间把正要被杀死俘虏完好无损的救了出来?”
“嗯,是这么说得。”
“哈哈哈哈哈”那人又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你被他们骗了哟!全都是扯淡!那些将领们可不会为了几个俘虏去操心,那些俘虏是死是活他们从来都不管。威尔瓦赫城的士兵们都知道,一旦被半人马俘虏了就铁定要被砍成碎块吃掉,自己的头头们是不会管他们死活的!别说一两个了,就是一次损失数百人,那些将领们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反正每天都有天真的年轻人跑去那里报名入伍,去进行‘正义’的事业。”他个故意把“正义”两个字加重了一下。
“不会吧——”农夫打扮的伙计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正义”的人类作出如此“邪恶”的行径、更无法想象“高贵、英明”的将军们会漠视自己的士兵。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次正好去威尔瓦赫城,到了那里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以后别再听信那些游吟诗人的鬼话了,他们编的那些故事啊,十个里面九个是假的!”
他们又沉默下来,随着队伍,在阴沉的天幕下艰难而缓慢的前进在荒芜的乱石山丘上。
几只秃鹫聚拢在前面的乱石中。
普雷格警惕的让队伍停了下来,然后叫上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一起拿着刀剑盾牌,小心翼翼簇拥过去。
一具豺狼人的残骸散落在地面上。
完整的头骨、宽阔的胸肩部骨骼、类似人的手臂和分为三段的腿骨,散落在30尺(约10米)区域内。
“是豺狼人!”伙计们纷纷惊叫起来,一个个都抬起头,像惊恐的鸭子般把脖子升的老长,紧张的东瞧西看,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仿佛豺狼人就在附近游走。
普雷格皱着眉头鄙视了这群惊惶失措的胆小鬼们,自己则沉吟道:“是谁杀了他?”
“我看是其它豺狼人杀的?”一个伙计猜测道。
“也许是食腐虫之类的怪物杀的?”另一些人猜得更离谱。
“或者是一条龙干得?”开始出现荒唐的臆想了。
“都给我闭嘴!”普雷格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们骂道:“你们都用点脑子!要是豺狼人干得,那这具尸体除了头骨什么都不会剩下了!豺狼人可是出了名的贪吃,除了咬不碎的头骨,其它的骨头都会被吃的滴点不剩!还有什么食腐虫、什么龙的,那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也许是哈蒙威尔镇的卫兵们干得。”一个穿着简易皮甲、手持一柄正规大剑的高大中年人说道,他整个人看上去相当精神,与周围这些面有苦色的、身穿粗布脏衣的伙计们殊为不同。他是普雷格的副手马辛达,以前当过雇佣兵。比起这些农民、流民、破产市民出身伙计,他在商队中的身份最高,是仅此于普雷格的权威。也因此在装备、食物等待遇都是最好的。
他继续分析道:“这个尸骨比较完整,也没有犬齿啃咬的痕迹,所以肯定不是豺狼人或者一般的野兽所为。更重要的是你们看看四周,没有看到一件皮甲、武器,甚至连一片布都没有!很显然,有人杀了这豺狼人后,拔下了他身上的装备。豺狼人一般都是群体活动,少数几个人类或地精是不可能截杀成功的。而哈蒙威尔镇距这里有一天的路程,可能是他们出兵巡逻时碰上了一群豺狼人,激战中杀死了一个,然后拔走了它身上所有的东西!”
普雷格赞许的点了点头,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是四年前我们到哈蒙威尔镇时,他们还被豺狼人打的龟缩在镇子里不敢出来。才过了几年怎么就干出来杀豺狼人了?要知道这些畜生的报复心是很重的。”
马辛达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如果我们行动速度快的话,明天日落前就能赶到哈蒙威尔镇了,到时候就能问个明白。老板你不用太担心了。”
“嗯”普雷格点了点头对伙计们说道:“但是今天晚上要安排可靠的人轮流值夜班,现在这一带有豺狼人,千万不能放松警惕了!它们最喜欢在晚上活动,稍不留神大家都要被那些畜生拔皮生吃!”
夜晚的寒风吹过荒野上的大小石头,发出悲凉的呼呼声。普雷格商队的几十辆大车围成一圈,圈内圈外各升起了几堆篝火,在寒风中不停的摇曳着,忽暗忽明,气氛有些诡异。伙计们就露天躺在这些篝火旁露天而眠,几个外围守夜的也缩在篝火旁,无聊的打起盹来。
被扔在木箱上乐琳慢慢痛醒了,寒风引起了她身上阵阵刺骨的疼痛,淤伤、鞭伤还有那从骨髓中冒出的阵阵恶痛,绵绵不断的啃噬着她瘦弱到极点的残躯。身下的箱子里面传出种种怪异的魔法药水味,她试着转动一下身体,但这干尸般枯瘦的躯体只能略微抬起胳臂。
“仁慈的伊莉丝翠啊!”她在心中悲凉的喃喃自语着:“两年了,我受了那么多屈辱,每天都承受着被恶魔撕咬般的痛苦。我一直没有放弃对你的信仰,可为什么我还没得到你的一点儿回应?甚至没有看到一丁点儿希望?难道我被神抛弃了吗?”她呼吸急促起来,绝望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黝黑的天幕。
“也许,我一直都在菲穆莉卡女神的阴影之下?也许我的祈祷从来都没到达伊莉丝翠女神那里?”她艰难的思索着,两年来诅咒的力量不但彻底破坏了她那曾经高挑健长的武者之躯,也在逐渐破坏着她的大脑,她能感到自己的思维能力已经开始下滑了。
“难道我真的会变成一具连屎尿都无法控制的躯壳?”她又一次惊恐起来,感受着自己皮包骨头的身体,心中哭泣着:“是啊,快了、已经快了,都已经这样了,也许明天我就会变成那样子。诸神啊!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样的结局?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寒风依旧带着悲凄的呼呼声吹过自己冰冷的身躯,悲伤中,她勉强转了下头,看到箱子上一颗突出的钉子。那是一个尖顶朝上、锈迹斑斑的大铁钉。
“也许死了更好!”她的心突然硬起来:“不管死后是去伊莉丝翠的神国,还是去菲穆莉卡那里接受惩罚,都不会比现在更糟!最差的结局就是被菲穆莉卡的蜘蛛们吃掉。”她艰难的思索着:“也许彻底的消失,连灵魂都彻底消失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我不用再受任何屈辱和痛苦?不用再每日面对毫无希望的生活?”
“是了,死了更好!彻底消失更好!”她的呼吸变得剧烈:“用这个钉子可以刺进头骨!”她死死的盯着那根钉子,费劲的抬起身体向它一寸寸的艰难挪去。
“一切都结束了,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她的眼中混合着凄惨的情绪和一丝解脱的快乐。
“咚”的一声,脑侧的太阳穴重重的敲击在大铁定上。
疼痛,更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大脑。干枯的棕色皮肤被撕裂开,带着异味的血涂满了半张骷髅般可怖的脸。
她还没死,武者的身躯会随着武技的提升而更加坚韧,尤其是筋骨、皮肤会变的非常坚固,像乐琳这样的10级战士,她骨头的强度已经接近凶暴动物骨头的强度了。
“咚”的又一声,她的头再次重重的敲击在钉子上。她感到尖锐的刺痛,但一种异样的麻木笼罩着她,似乎她的灵魂与身体开始分离了!身体能清晰的感觉到一切,但意识却不为所动,她觉得自己分离成了“身体的自己”与“意识的自己”两个部分。
“要死了吗?灵魂要与身体分离了吗?”她心中有些莫名的激动,不知道是恐惧、遗憾还是喜悦。她一次又一次将头侧重重的撞击着大铁钉,发出“咚、咚”的声音,然后她感到头骨有轻微碎裂的声响。
莫名的激动越来越强烈,她撞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