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的,你其实并没有什么鸟用,你所知道的,我差不多也知晓。”黄重真淡淡一笑,便左右瞅瞅,道,“谁来执行?还有没亲手杀过建州狗的吗?”
此话一出,每个人宁远侦察兵都跃跃欲试起来,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黄重真大笑道:“都杀过了?好得很!那便由我亲自执行吧!”
“等等!”人群的最后传来一道强忍着愤怒的断喝。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通道来,黄重真侧身看去,伯涛也豁然睁开了双眼。
只见一个很强壮的汉子走到了黄重真的近前,抱拳道:“重真兄弟,可否将这个机会让给为兄?”
“当然可以。”黄重真欣然让开身位。
伯涛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尤其是他脸上的那道狰狞刀疤,便惊骇欲绝地吼道:“怎么是你?你居然还没死!”
刀疤汉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托你的福!老子侥幸未死!但这道刀疤却永远留在了老子的脸上!而且你还砍下了我家将军的头颅,今天老子要为他报仇!”
“等等!不……”
伯涛还待争辩,刀疤汉子却已手起刀落,大砍刀滑落他那肥壮的脖子,一颗肥头冲天而起,却又被一个年轻侦察兵灵敏地飞起一脚,踢到了远处。
“你这孩子……瞎搞啥嘞!”旁边一个年长的侦察老兵连忙小声呵斥他。
刀疤汉子持刀静立了数秒,便收刀回身,朝黄重真无比郑重地抱拳行礼。
黄重真抱拳还礼道:“未知兄长高姓大名?”
刀疤汉子道:“我叫刘挺。”
“刘挺?”闻者无不大惊,就连黄重真都张大了嘴巴。
偌大的刀疤糙汉郝然抓了抓后脖颈,解释道:“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此刘挺非彼刘挺,我怎能与大刀将军相比?
不过我也不是很差,曾以百户之职于夜不收中任副将。然而辽阳一战,我大明惨败,夜不收也遭受了重创,几乎损失殆尽,就连我家将军都以身殉职了……”
黄重真杨国柱等人连忙抱拳道:“原来是百户大人,失敬失敬!”
刀疤刘挺连忙摆手道:“此刘挺非彼刘挺,昔日的百户早就已经战死了!如今的我,只是宁远军中一名小小的斥候,一介小兵而已!”
黄重真大笑道:“我也只是个小兵!我们大伙儿都只是小兵!就让我们从小兵做起,以军功论英雄,以斩杀建奴的头颅为荣耀,如何?”
闻者无不心怀激荡:“从小兵做起!以斩建奴头颅为荣!好!好啊!”
“那便一言为定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兄弟!”
“好兄弟!”
一帮浴血奋战之后的军人,紧紧地将空着的那只手握在一起,腰杆笔直,胸膛笔挺,其内的那颗心,也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作为一场战斗的胜利者,尤其是将敌人杀得全军覆没的大获全胜者,打扫战场,补刀敌人,清点战利品,便成了一个愉快而又繁重的任务。
黄重真自然不会去做这种极度繁复的工作,身为军中唯一的一名医者,他有着更高的使命,那便是医治伤员。
然而,因为医疗条件的极度缺乏,医疗物资的几乎没有,就算黄重真医术还行,也只能对那些咬牙忍痛的伤者,进行最为基本的伤口清理。
至于包扎——当一个老兵掏出一条脏兮兮的手帕,自作聪明地想要将之裹在好不容易清洗干净的伤口处时,黄重真一把将之夺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黄重真骂完之后,望着不明所以的老兵满脸的不知所措,又没来由地心中一软,耐心地解释道:“你们以后都给小弟记住了,若无干爽的布条用以包扎,那便宁愿晾在干燥的空气里。
也不要胡乱扯条脏布裹在清理妥当的伤口处,要不然,藏在脏布里的小虫子,会从你们的伤口钻进血液里,再通过血液的流动钻遍全身的。”
“小虫子?哪里有?老子这条手帕是相好送的,平时连鼻涕都舍不得擦呢!”老兵因为有人说他相好手帕的不是,有点儿羞怒。
杨国柱周吉等人,见过黄重真那手出神入化的接骨之术,连忙将那老兵安抚下来,然后帮着向旁边之人解释:“听他的准没错儿,这小子医术高着呢。
大牛儿,大牛儿你知道吧?两条手臂都耷拉下来了,可是这小子查看之后你猜咋滴?简简单单地一拉一推,嘿!就给接上了!你说神奇不?
还有你这伤口?换在以往,若是夏日不溃烂了才怪!冬日还好一点,可也不好受!然而现在,你看这干干爽爽的样子,还能溃烂化脓了不?不能了吧?
是不是哦?重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