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王老狗怜爱地拍着红夷大炮冷却了的炮身,笑道:“何必多此一举,这些豁口不就是最好的炮架么?了不起再换个位置就是!再不然不还有炮台么?”
“你不懂!”勤于思考的周吉朝这只笨狗摇摇手指。
便见黄重真已无暇他顾,徒手扭开大炮的尾钮,就拿起拖把般的炮身清理器,趴下来将因为十连发的炮击而积蓄在炮身里的杂物,迅速地清理了干净。
“看到没?这就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在其位必忠其事!”
周吉狠狠地瞪了一眼三个不以为然的老兵,便从友军帮着搬过来的箩筐之中,拿起一枚被重真事先挑选好的炮弹,塞入炮膛,勾出引线。
黄重真刚一合上尾钮,他便立刻用火把将引线点燃。
“轰!”
又一声震天闷响,所炮轰的方位,俨然就是方才偷袭他们的建奴弓手中队。
但这根本没完,重真与周吉配合两个新丁奋力地微调了炮位,便又是一发精准的炮弹。
轰!轰!……
一炮完了又是一炮,又是一次十连发。
在重真这个新世纪的特种兵眼中,这种炮击程度的间隙,当然还是挺大的。
但对于周吉这些古代的将士而言,这尊大炮无疑已化身成了克敌的利器。
“这速度!简直了!”
满心期待的周围将士,眼见短暂停歇的大炮再次发威,不由得大为振奋,三个完全胜任了战场观察手这一角色的老兵,也因参与其中而大感荣幸。
心中也对于黄重真所说的打造炮架一事,不由得信了几分。
建奴愤怒的反击箭雨再次落了下来,重真等人却早已紧挨着城墙,或干脆躲入了城垛之中,五个新丁则依然用双臂奋力地各顶着两只大铁盾。
耳听着箭雨“叮叮叮”地击打在厚重的铁面之上,出于对于下一轮十连发炮击的渴望,就算双臂已十分酸麻,也不肯就此松手。
至于刀疤老刘,若给他一挺机关枪,就完全是个疯子……
彭簪罗立这些原本十分轻视黄重真的主炮手,终于从这两轮的炮击之中,见识到了他那高超的开炮本领,也终于意识到了他似乎能甄别炮弹的合格伪劣。
于是,三组炮兵都派出了两个辅兵前来质问,并索要优质炮弹。
周吉小队的人自然大怒,周边的将士也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无耻。
黄重真却蹲在地上大方地说道:“可以啊!剩下这三箩筐的炮弹都是合格的,你们搬去就是,不过必须拿你们所有的炮弹来换!”
“我等可否先将这些炮弹搬回去?”彭簪炮组里的辅兵发问。
“可以啊!不过在我的大伙计饿了之前,尔等必须至少搬一箱炮弹过来!”黄重真蹲着还不忘潇洒地耸耸肩膀。
六个辅兵郝然地抬着箩筐回各自的炮组去了,所负责的红夷大炮也终于可以畅快淋漓地宣泄怒火了。
不过正如重真所想,十发炮弹里面至少有一半,击打在了坚硬的地面之上。
“真浪费!”周吉一拳砸在坚硬的城砖之上。
“是啊是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不学无术的王老狗,也终于从无比口臭的狗嘴里,吐出了一颗象牙。
幸好三个炮组还算守信,很快就派遣辅兵将所有的炮弹全部搬了过去。
同时也将主炮手的请求也传递了过来:“为了宁远,为了大帅,为了辽东最后的一片栖身之地!还请重真兄弟务必替我等炮组甄别好炮弹!大恩不言谢!”
周吉听到这一过分的要求,顿时怒道:“你们倒是会捡现成的便宜!我家阿真很忙的好不好?”
不喜多费口舌的重真,迅速挑出了十枚炮弹又进行了一轮十连击,刚想趁着大炮处于冷却期的空隙,多甄别出一些炮弹来,便听一声震天般的巨响。
震得那山岗也动,城池也摇,守城将士之心,更是随之而抖了三抖。
黄重真听到这阵掺杂着火药轰响和建筑物坍塌的动静,便知大事不好,忙探头看去,立刻目眦欲裂。
只见中间永清城墙右侧中段的那个位置上,密密麻麻的砂石灰尘骤然扬起之后,正在慢慢落定,一个巨大的洞口若隐若现,目测可供三五个人同时通行。
黄重真一眼便已分辨出,无论是攻城锤还是撞门车,都绝对无法对这座由袁崇焕亲自督造的军城,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而是唯有火药才可以办到。
他甚至看到了残留的硝烟,正掺杂在尘土之中,在充满血味的空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