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看来,金士麟显然枉费了乃父的苦心,却无愧于一名真正的男子汉。
金冠仰天长长地呼出一口郁闷之气,悲声说道:“据斥候禀报,宁远之战惨烈异常,袁帅根本就无暇他顾。
尤其是昨日之战,建奴虽不堪受挫而暂且撤军了,但宁远守军也是损失惨重,即便是有心救援,怕也是力有不逮啊!”
“如此说来,数年之奋发积累,却即将毁于一旦了啊!”
姚抚民同样仰天悲呼,但他的悲观只持续了稍顷,便又愤然振臂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既然如此,不如奋起反抗,放手一搏。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兄弟,你有一个忠勇无畏的好儿子啊!”
“士麟既是犬子,也是觉华子民!既然回来了!那便让我们一起杀建奴吧!”金冠也果断抛弃了背上,哈哈大笑着便率领部下往前迎去。
姚抚民也放弃了徒劳的凿冰,率着其余的将士们跟了过去。
当晨曦微露的时候,金冠与金士麟父子一个站在厚厚的冰层之上,一个站在坚固的甲板之上,终于迎着凌厉刺骨的晨风,得以隔空相望。
金士麟望见父亲,立刻惊喜地喊道:“爹!袁帅派遣赵将军率领大军来援了!”
“赵将军?哪个赵将军?”
“大军?又哪里来的大军?”
姚抚民与金冠相视一眼,蓦然心头一震,同时脱口喊道:“赵率教!”
“正是某!前屯一别已有数载,姚兄,金兄,风采更胜往昔啊!哈哈哈!”
话音刚落,一道爽朗的大笑便从船上传来,紧接着一道并不十分高大魁梧,却十分坚毅的身影,出现在金士麟的身旁,正是赵率教。
金士麟忙躬身退后一个身位,与另一名有着麦色皮肤的国字脸少年,簇拥在赵率教的左右,那迎风而立的样子,堪称两名少年英杰。
不过姚抚民、金冠及其部下的注意力,并未放在二人身上。
金冠更是直接无视了自己的儿子,只将目光投在赵率教,以及船上满甲板满甲板的援军身上,只见刀枪如林,士卒们个个都精神饱满,堪称精锐。
尤其是赵率教身后的众多骑兵,一眼望去,至少也有一千,并且鸟铳在肩,马刀在手,盔甲整齐,一看就是由袁崇焕倾力打造的,传说中的宁远铁骑。
姚抚民见了,更是惊喜交加地说道:“太好了!赵将军一来,便说明高第大人回心转意,打算倾力襄助袁帅守卫宁远了,我们觉华岛也就有救了!”
赵率教却道:“说来惭愧!你们口中的高第高大人,仍在山海关内做他的缩头乌龟!某苦口婆心,苦苦哀求,也只求来五千步卒!
其中的两千留在宁远襄助袁帅,剩余的三千则由某率领,驰援觉华!
姚兄,金兄,还有觉华岛的将士们!在如此维坚的局势之下,袁帅仍愿不惜血本地派兵遣将来援,说明他并没有忘记尔等,觉华岛也并没有被抛弃!
某赵率教在此立誓,必与各位坚守觉华!力战建奴!同生共死!人在岛在!人亡岛亡!”
“坚守觉华!力战建奴!同生共死!人在岛在!人亡岛亡!”
黄重真忽然明白了赵率教只是不喜言辞,却并非不善言辞。
因为他的这番话非常简单却又十分铿锵有力,很快便令觉华将士的士气,从低谷提升至了巅峰。
赵率教见士气堪用了,便点点头瞥了瞥自己左右,着重介绍道:“侍立某左右的,一位是觉华岛的少年英杰,诸位都很熟悉,某就不多做介绍了。
而这一位……”
赵率教说着还侧了侧身,可见对另一名少年地重视。
姚抚民等觉华将士见了无不惊讶,金冠更是认真地打量起他来。
耳中同时听着赵率教说道:“他叫黄重真,来自抚顺的书香门第——黄氏。日前,永清门前狠挫建奴,重伤奴酋,便是他的炮营配合袁帅以身诱敌的功劳。
此番,他携袁帅谕令,带着三尊红衣大炮以及一样秘密武器而来,建奴若真的赶来,定会吃一个大大的王八回去,甚至于损兵折将也说不定。
这小子虽然还只是个小小的千夫长,但袁帅和祖蛮子已亲自写信跟某说了,还让亲卫袁七等人跟随,便是要求你们除了听某指挥外,也定然不要排斥于他。
实话跟尔等说吧,某并没有击退建奴的良策与把握,但这小子却一定有。因此,便让我等与这小子紧密合作,抓紧时间布置岛防。
只等建奴来袭了,便好叫那群狗日的知晓,我觉华虽小,但我岛上将士,也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