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或迅速地低落在地,更多地则被冰冷的海风一吹,便连属于生命的最后一丝余温,都被冻结在了上边。
好好的血肉之躯、生命之体,竟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分成了冷冰冰的一块又一块。
其速度之快,甚至那些机体都还在血泊之中本能地嚅动着,活像一只只特大号的驱虫。
这……实在是很令人感到恐怖,也很令人作呕的一幕。
若非凝结在空中的冰血珠提示着前方有东西,对图腾神抱有极大敬畏之心的建奴骑兵,还以为岛上的明狗会邪术,或者有鬼神之助呢。
后退是不可能的,调头就跑就更加不必说了。
恰如黄重真所想的那样,建奴骑兵有了同伴鲜血的触怒,而变得更加愤怒,更加凶残,更加没有理智。
他们前仆后继地往前冲锋着,同时将手中的厚重武器狠狠地砍了下去,妄图将空中那些细长细长的狗玩意儿,斩成两断。
许多力达的建奴骑兵第一时间就成功了,更多的却没有这份功力,但是也因此而扯动了被深深打入土中,并被牢牢冻在地里的木桩,纷纷地开始松动。
绑在两端的绷直的细铁丝,也变得弯弯绕绕。
甚至便连不少树墩都被连根拔起,或者被生生地勒断。
由此可见建奴骑兵的精锐勇猛,确实不是盖的。
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哪怕这些细铁丝无法对坐在战马上的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了,但是对于战马的四蹄乃至身躯,却仍然有着不小的牵绊,甚至缠绕作用。
许多的战马蹄子,被缠住了。
酷爱自由奔放的战马自然极力地想要甩开,然而这种只用蛮力的办法,却只能越甩便越缠得厉害,随着越陷越深,唯一的结局就是被缠住全身。
然后,越是挣扎,便缠得越紧,最终那些本已宽松的细铁丝再次变得紧绷起来,嵌入人与马厚实的皮肤,切开肌肉,割开血管。
在这一过程之中,或被割开血肉,或被死死缠住。
好多好多的建奴骑兵,都因此而倒在了往前方那座矮小城池冲锋的道路之上。
看着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同伴,又这样不明不白地倒在了各自的血泊之中,剩余的建奴骑兵变得更加愤怒了,更加怒不可遏地嗷嗷嘶吼着,往龙城冲去。
“真是无畏而又野蛮的冲锋啊!”黄重真见了,不免摇头叹息了一声。
文明与野蛮终将产生宿命般的碰撞,而若文明不够文明,野蛮不够野蛮,那么双方都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和教训。
不管建奴骑兵的情绪怎样变化,冲锋的方式怎样英勇,都改变不了一个被他们刻意忽视了的,足够令其羞不可抑的事实。
那便是——至目前为止,建奴骑兵便连明军的影子都尚未看到过。想象当中短暂的短兵相接,迅速地将其击溃,再进行无情屠岛的场面,也同样未见影儿。
反而,是蛮兽般强壮而目中无人的建奴骑兵,在一波又一波地倒下去。
这画面虽然充满着淋漓的鲜血,以及令人作呕的断肢残躯,然而守岛的明军看见了,却非但没有胆怯,反而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尤其是守在最外围城墙防线处的将士,因此距离最近而视觉冲击也最为强烈,在对那个国字脸少年又钦又佩的同时,许多士兵都不禁热泪盈眶。
曾几何时,辽东的大明人士,无论奋起反抗的军队还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所遭受的都是这样的命运啊!
也正是因此,虽然大部分的黑土地都已被建奴所占据。但是剩余的辽东人只占着狭长的辽西走廊,以及海外的几座孤岛,也在继续顽强的抵抗。
热泪与热血的味道都是滚烫而又咸咸的,对比却是那样的鲜明与强烈。
然而,所有的守岛将士却又不得不承认,被彻底地激怒了的女真骑兵,是悍勇并且可怕的,他们确实有着打赢萨尔浒之战,并且纵横辽东十数年的本钱。
许多女真悍卒拼着重创,也要挣脱铁丝网的束缚。
哪怕鲜血喷涌,也要仰天怒吼。
哪怕摇摇欲坠了,也不甘心往后跌倒,而是舞着兵器,奋起余力地往前扑去,用自己的血与肉,为身后的同伴铺出一条通往龙城的屠岛血路来。
在黄重真的眼中,这确实是一条堪称惨烈,代价也极大的血路。第一队的四百余建奴骑兵几无生还,但是这条血路,好歹也是被铺了出来。
至此,突袭觉华岛的第一队建奴骑兵,整整六百余名,无论健硕而又精锐,还是矫健而又野蛮,都已全军覆没了。
觉华将士苦心布置的第一道防线,终也宣告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