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的眼睛除了看不见,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神力。”
“直到……”他顿了顿,似乎是不愿意再提起那件伤害了晴薰的事,“直到我被人控制,用瞳术去挟持薰儿,我才意识到我的眼睛似乎不对劲。”
晴薰脑海中回忆起了那日的场景,瞳的眼睛睁开了,被迫与他对视的时候,她看到瞳的眼睛是不同寻常的紫色,她当时没有去计较这些,现在想来,却有些猫腻了:“不对……目,你说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瞳术对吗?”
瞳不明所以地看了有些紧张的晴薰一眼,点点头。
叶言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反击他的机会,默契地将晴薰的意思表达了出来:“当年,你挟持公主殿下后,在场迅速就来了第三个人,也就是唐晴川,你现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晴薰知道叶言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
瞳将当年那些事情全部联系在一起,不由面色凝重。
难道说,早在这之前,就有人先瞳自己一步知道了他是身怀瞳术的禀异之人,并趁机利用了唐晴川对晴薰的敌意,拉拢了唐晴川,一起设下了当年那个局?!
叶言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不,不仅是这样,如果当初那帮人仅仅只是想要利用瞳,那事后就肯定不会再留着瞳的性命,就像赤颜那样。
他忽然问道:“瞳,当年你是不是离开皇宫没多久,就进入了修罗坛?”
瞳回想道:“不错,当初离开皇宫后我心灰意冷,后来有人找到了我,说他们是传说中专杀那些冷血皇室,为普通百姓鸣冤的修罗坛,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我那时也是被怨恨蒙蔽了内心,这才一怒之下加入了修罗坛,要……要杀了像唐晴川这样的皇亲国戚。”
瞳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对往事感到无力,晴薰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叶言这次没有与瞳怄气。那帮人不仅留了瞳的性命,甚至还让这个他们根本就不好控制的、对他们来说很危险的人收入了他们自己的修罗坛,这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排除有一种可能……叶言忽然脸色微变,声音有些寒意道:“有没有可能……当年瞳,也是那些人的目标之一?”
瞳的眼帘一动,周遭弥漫起了寒意。
一箭双雕,这不是没有可能。
借用唐晴川之手,控制瞳来夺取荼锦花。如果得手,便可顺便操控瞳和荼锦花一起到修罗坛。如果不得手,也可以让唐晴川以挟持公主的罪名来逼迫瞳离开皇室,最后他们还是一样可以得到目标之一。
无论如何,他们总能得到一样想要的,不会吃亏。
但唯一一件让叶言想不明白的是,瞳的控术虽然厉害,但在妖界也不是没有蛊惑人心的妖怪,何必大费周章地去抓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类来为他们卖命?
除非……
叶言又看向了瞳,瞳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悦地问道:“怎么了?”
叶言定定地看着他道:“除非,你和荼锦花一样重要。”
晴薰闻言,也看向了瞳。她身负荼锦花,自然知道这传说中的神花有多么神奇,但瞳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即便会一些法术,也不会有荼锦花分量重。
晴薰道:“目前为止,这些事情都和我皇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应该比我们更早接触过那些坏人,或许,从他那里我们可以知道那些人抓瞳的目的。”
叶言深以为然道:“不错,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去问问唐晴川,也好……”说到这里,他又翻了一个大白眼给看不见的瞳,“也好来提起做准备,保护这个宝贝。”
“喂,你说谁是宝贝?谁需要你保护了?”瞳朝他不悦道。当他看不见,就不知道叶言在翻白眼了?!
“见过那些贵族家里的古董吗?”叶言坏笑着朝他眨了眨眼,“那些容易被偷的古董,往往都有着不菲的价值,你说是不是宝贝?当然要好好保护了。”
瞳怒目圆瞪:“你才古董,你才宝贝!你还是担心好你自己吧!”
晴薰:“……”
“好了,”她赶紧上去劝架道,“别闹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去问问我皇兄,看看他知不知道那些坏人想抓目哥哥的动机,我们也好有所防备啊。”
瞳立刻遵循公主的指示:“好。”
叶言乖乖道:“公主殿下请。”
晴薰:“……”
原来自己的一句话这么好使,学到了。
牢狱里,唐晴川面如土灰,眼中除了绝望就是疯狂。唐渊虽然还没有功夫理到他,但是他的所作所为那些人都已经看在了眼里,随便哪一件事都是死不足惜,即便唐渊不杀他,他也将永远待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里。
远离权势,远离皇位,永远成为地下无人问津的肮脏老鼠。
但他还没有失败,只要……只要那边的人来救他出去,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露出了疯癫的笑容。
忽然,牢狱外的烛火瞬间熄灭了只剩下令人胆寒的黑暗。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狱卒应该骂骂咧咧地过来给灯添油了。
然而,寂静,死一般的沉寂。
唐晴川在黑暗中,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凭直觉,他兴奋得不顾一切喊道:“血辉大人!血辉大人快救我!”
那黑影好像长叹了一声。唐晴川不清楚他到底动没动,但他知道血辉的脾气,他不会“叹气”这种无能的动作。
“你不是血辉?你到底是谁!”唐晴川乱喊乱叫道,“是唐目?还是唐晴薰?!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血辉大人一到,你们都得——”
“死”字半空夭折在了风里。
那黑影好像风一般,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飘散在风中:
“血辉和你一样没用,所以,你们该到一样的地方去了。”
黑暗中,方才还嚣张的唐晴川一句话都不说。
他倒下的时候,手还难以置信地停留在不断流血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