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云宜，你看着朕。”赫连寻一把握住女人纤细的肩膀，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睛，“你看看朕可有欺骗你的意思，这么多天，难道你就不曾有丝毫的感动吗？”云宜静静地抬头，她突然从桌上拿过一只白玉杯，“皇上，你看。”云宜抬手，将那杯子砸在地上，一声脆响，四分五裂，她指着那些碎片，“皇上觉得这杯子能不能再恢复以往毫无裂痕的模样？”赫连寻看着那堆碎片，手无力地滑了下来，他明白云宜的意思，破镜即使真的重圆，也早就不是以往的模样，那些裂痕不会消失，而是永远横亘于他们中间，久久不散。

    “皇上知道为何臣妾当年如此看重所谓的皇后位置吗？”云宜见他松开手，轻轻地开口。

    她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小时候，我曾经听说，人世间每一对夫妻都是会被月老写在姻缘簿上的，如果是正妻，那更是会被缠上红线，以后每一生都能够遇到。”“当年的臣妾，除了身上肩负着太后的遗愿，要为了皇上管理好后宫，为皇上扫清一切障碍，便是为了以后永生永世都可以不和皇上错过，但如今，今生曾经爱过也便罢了，臣妾来生，已经不想再祈求君恩了。”赫连寻看着她，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沉重的忧伤，他从来不知道，云宜对皇后之位的执念，竟是如此，她曾经，竟是想和他许下生生世世的。

    “云宜，朕只要你今生今世好好的，不要再和朕闹别扭了。”他艰涩的开口，云宜看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高傲的赫连寻以这样颤抖着，几乎是哀求的语调说话。

    心，乱了片刻，可她终究还是转过身，避过了赫连寻那灼热的眼神，“对不起，皇上，臣妾，做不到。”赫连寻离开了，云宜看着他的背影，叹息。

    说对他毫无感觉，那是在说谎，可她的的确确不想再挣扎下去，做一个他的好皇后太累了，她早已经无力去坚持。

    赫连寻独自一人在书房喝醉了，他的酒量本是极好的，但心中有事，酒不醉人人自醉。

    “云宜，你为何，如此固执？”赫连寻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她才好，对她好，她不领情，对她的承诺，她不接受，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逃离他，好像他是个什么大麻烦一般。

    还有那孩子……赫连寻一想到云宜抱着安儿的模样，便觉得恐慌，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了，甚至他无法被葬在皇陵里。

    赫连寻本是想着，等到云宜恢复了，对他不再抗拒了，他们可以再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这样，即便有一天事情败露了，云宜也不会太难以承受，可如今，她始终不肯与他亲近。

    赫连寻有一种云宜会随时消失的错觉，一挥手，将桌面上的奏折打翻，他虚浮着步伐向着永寿宫去了。

    不管怎样，他不会允许她离开，更不能任由她出事，他必须让她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永寿宫里，云宜将孩子哄睡了，让奶娘将他带了下去，正要歇息，突然赫连寻闯了进来，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一向清明锐利的眸子蒙着一层雾，看到她，才扯起一个笑容，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皇上，您醉了。”云宜见他醉醺醺的，神智似乎都有些不清明，正要叫下人把他搀扶起来，送回寝宫，赫连寻却突然压了过来，男人的手扯着她身上的单衣，喃喃自语着，“云宜，你真就这么讨厌朕吗？”